夜微深,要是平时季逢君早已入眠,今夜他却是一丝睡意也无,街道上打更人的声音悠长,走远之后也听不真切了。

床纱很薄,自然不能和之前的相比,季逢君透过去,还能看见外面,月光隐隐约约地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但也只能照亮窗前的一小片地方,其余地方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看着看着便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他的作息一般情况下是很规律的,今夜他应该是失眠了,他那种异样的情绪似是已经压了下去,又似乎并没有。

偏头看向睡在一旁的阿晏,有些黑,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见他侧脸的轮廓。

目光扫过眉峰、眼睛、鼻梁、嘴唇,最后又落在阿晏的下颌上。

他忽然特别想要把阿晏看清楚——

心中生出了些懊恼,他不应该把蜡烛都熄灭的,现在黑漆漆的一片,他想把阿晏看得更清晰些都做不到,可若是他现在去把蜡烛点上,他的动作会不会又把阿晏惊醒?

阿晏的呼吸就在耳边,呼吸声很均匀,应该已经睡熟了,他要不要去点亮个蜡烛?

纠结了片刻,听着阿晏的呼吸声,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下,看着阿晏,他的思绪有些飞了出去。

自他中毒昏迷,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算起,已经过去小半年了——

他不是较真的人,重生在这方世界,虽是不喜欢这样封建的社会,可活着自然是比死去好,也难免有些庆幸自己的身份,他虽不是贪恋权势,但不得不说这样他才能带来更多的改变。

他轻轻合上了眼睛,这一世虽是有些小波折,但总的来说是极为顺利的,只是未曾想到他十七岁的时候科,竟会有那样的变故,即使已经过去半年,但每每想起,心中总是会生出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