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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二五六 895 字 16天前

他和爷爷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对面是爷爷给他两个孙子孙女留出的两间房,儿子儿媳则住在最东边的那间房里。

谢成从来不被允许进入那两间房,他只能在爷爷的房间、厨房、后院以及他住的楼上活动。

当谢成理智思考自己的处境时,他从不夸大爷爷对他的养育之恩,当然也不一味指责爷爷的偏心和对他的伤害。

这时的他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束缚,思维异常活跃,他能列举出爷爷对他做的「好事情」,对他做的「坏事情」,以及一些「中性的事情」,来判断他应该给予怎样的回报,他怎样做才能在爷爷给的关心和伤害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经过平衡,坐在这为爷爷守灵,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扒开披着「孝顺」外衣的动作,能看到的不过是谢成精心的计较。

这些动作有多少表演的成分,谢成自己无比清楚。他现在甚至没有一点兴趣去了解爷爷病逝的原因。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活跃的大脑,他想到了刚放暑假那天在爷爷抽屉里看到的那张诊断书。

谢成拿起手机,找到自己在慌乱中拍的那张照片,仔细辨认其中的字,他看到许多潦草写就的专业名词,闻所未闻,他将照片传在网上,回答几乎都是两个字:胃癌。

他打了个寒颤,想起崔祎信有次提醒他带爷爷去医院检查一下,连崔祎信都发现的症状他竟然视而不见,爷爷该有多心寒?

理智霎那间从他的脑海中抽离,情感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他想到暑假时爷爷时不时的就往市里跑,他想起他名义上的「爸妈」和爷爷的争吵,很可能就是因为爷爷的病,而他竟然将尽孝当做不堪!

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不堪的人,在爷爷和病魔作斗争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网吧玩游戏,在闲逛,在为一些根本不值得的渣滓浪费时间!他也为自己刚才的冷漠而羞愧。

谢成懊悔地敲打着自己的头,无声得哭起来。他好像又觉得这样不足以消除自己犯下的错误,他跪了下来,双膝并行到灵桌前,「咚」磕下了他自从回来以后的第一个头,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比一个响亮,很快,额头处有鲜血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