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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二五六 910 字 16天前

他等来的是第一个前来吊唁的人。

那人步履匆匆,面色沉重,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人进去不久后,客厅里就传来女人的哭声,声音凄厉,像是一把刀,劈在谢成心上,又像一架绞肉机,将他的心变成碎渣,那一瞬间,他才真正认清事实:爷爷不会回来了,他以后没有家了。

可现在所有正在进行着的一切,和他无关,和爷爷无关,只是客厅里的一群人的「热闹」罢了。

谢成失魂落魄得走进客厅,略过那些正在哭泣的女人和将焚着的香递给吊唁者的男人,掀开格挡的一侧白布,径直走向遗像后的棺木。

他趴在棺木边沿仔仔细细看爷爷:爷爷的脸惨白惨白的,搭在胸前的双手却黝黑,身体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穿在身上的寿衣空荡荡的,像是套在一个衣架上。

谢成伸出手去抚平寿衣上的皱纹,碰到掩在寿衣下的身体,硬邦邦的,像石块一样。

谢成又去拉爷爷的手,手也是一样硬邦邦的,就像是冻僵了一般,谢成用双手把把爷爷的手包住,轻轻揉搓起来,企图用这点温暖,让表皮下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记忆中,他很少会去握爷爷的手。融入血液中的自卑、让生活逼出来的审时度势都不允许他像别的孩子那样去亲近爷爷,拉着爷爷的手撒娇:爷爷,我要这个,你给我买这个。他从来都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很乖,爷爷也从来没有给他像给其他两个孙子孙女的纵容和宠溺。

他也从未说起过他多想像其他人一样抱着爷爷开玩笑,或者背一背爷爷,调皮得对他说一句:老顽童,玩得开心么?就像他名义上的「哥哥」「妹妹」做得一样。

老顽童啊,你看,我先回来啊,你看,你偏爱的那两个人都在我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