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还好好地在乾宁宫,崔愬还说明日要带他去画舫上玩,不想一觉醒来已在一全然陌生的所在,那些不认识的人见到他比他自己还恐惧紧张,口口声声叫他陛下。

他不是陛下,他爹才是陛下。

谢明月本来就不会哄孩子,何况对方还生得这样一张脸。

手足无措。

本想板起脸叫他别哭,面对着简直就是幼年时的李昭的孩童,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舅舅?

谢明月深吸一口气,柔声问道:“陛……你是在说,崔相?”

李昭不知道谁是崔相,但依稀想起旁人叫过自己舅舅崔相,刚想点头,又摇头,“不是,”谢明月的心随着李昭所言上上下下,“是,是说你。”

谢明月怔然,“我?”

李昭委屈巴巴地点头。

确实委屈,因为谢明月居然对他哭视若无睹。

竟然连抱他一下都不愿意。

“我是,舅舅?”谢明月自己说出来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孩子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衣服都是被拽得褶皱,谢明月却没觉得反感。

对于李昭,他一向有着无穷无尽的耐性。

孩子从鼻子里软软地哼出一声嗯。

小孩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怀中,“舅舅,我想回家。”

谢明月顿了顿,回家?

东宫吗?

李昭并未成婚,自然也无子嗣,东宫多年无人居住,眼下恐怕住不了人。

何况,他怎么解释把一个形貌肖似李昭的孩子送到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