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今日皇帝出气过后,便能想起他与自己这个血脉相连的宣亲王的好,说不定,会不再追究。

毕竟,李旒的错误是识人不明,这个罪行,可大可小可无。

那宫人重重地磕了下头,快步出去了。

长乐宫中一片死寂,众人皆垂首无言。

炉中的香已燃尽了,谢明月过去,取了香舀入香炉中。

他拿香匙的手指素白,远甚府库中所珍藏的白玉。

李成绮起身就走。

谢明月放好香,方跟上去。

李成绮随手抽了本书,面无表情地看。

谢明月便跪坐到旁边,无声地看他。

风雨愈大,李成绮甚至听到了雨打窗棂的响声。

“谢卿,”李成绮合上书,“有话就说。”

谢明月眨了眨眼,以谢明月对李旒之成见与积怨,很可能说出一句臣无话可说,可他开口,却道:“陛下,王爷毕竟是陛下血亲。”

那是什么血亲?

血缘单薄得出了三代,当年若非谢明月权势太盛,李成绮有意压制,哪里会有这样一个血亲。

谢明月话说得极柔和,仿佛两人从未有过旧怨。

李成绮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谢明月茫然地与李成绮对视。

李成绮放下书,意味深长地说:“谢贵妃,好贤德啊。”

谢明月笑而不语,起身过去给李成绮倒茶。

“谢卿,你就不怕孤听了你的话,真想起孤同自己弟弟的旧日情谊,”李成绮撑着下颌,笑吟吟地问,只是他眼中半点笑意也无,“一时心软将李旒带入长乐宫,听他说自己无意为之,孤不做责罚,反而与他没有龃龉了?”

谢明月将茶推到了李成绮手边,“陛下,水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