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未必全是轻佻,亲近之人相互谈起,亦随意无比。

李旒静默一息。

谢明月当年为什么杀那三人个中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大约不会因为礼仪这样的小事。

在李成绮看来,只有要找人错处时,礼仪才是大事。

“先生?”李旒的声调中透出了几分诧异,旋即平缓下来,“谢侯金声玉振,岳峙渊渟,若论人品学识,做陛下的先生,在朝中,无人比谢侯更合适。”

李成绮漂亮的黑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李旒,等待着李旒的下文。

“不过谢侯一日万机,又需为陛下授课,不遑宁息至此,臣等很是担忧谢侯身体,”若是谢明月在,大约此刻会笑着说句如臣所说,王爷果然体贴,“想来,以陛下同谢侯感情之深重,或也有这般隐忧?”

小皇帝笑,“先生那精益求精的性子王爷想来比孤更清楚,孤劝不动他,不如王爷去劝?”

他问的真心实意。

李旒承认得大方,“臣劝不动谢侯。”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事务稍减,谢侯亦能清闲不少。”

李成绮以手指敲了敲眉心,“哦?”少年皇帝仿佛真的很担忧谢明月的身体一般,却还是道:“话虽如此,然孤实在舍不得先生。”

舍不得。

李昭会对谢明月说舍不得这三个字吗?

若是李昭,能心甘情愿地忍受朝臣窃柄吗?

若是李昭,会面对他,而不流露出任何端倪吗?

李旒薄唇抿做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