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眼睛亮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于是行雨点点头,软软倾身在小孩脸颊印了个吻:“开心的。”

陆秉烛感受着脸颊温软的触感,脑内浮现起前几日秦家小子笑得羞涩给行雨递糖果的模样,行雨也是这样高兴地弯腰侧头给别的小孩一个亲吻。

秦家小子还偏要在学堂与他炫耀,说他与行雨不是真正的兄弟,还说他是可替代的,谁都可以陪在行雨身边……

不是的,没人可以替代他的。

陆秉烛捧起行雨一只手,手上指节较小,细白的皮肉分布匀称,腕骨伶仃,指尖水红,漂亮极了。

低头,双唇贴在当初被他咬坏过的地方,陆秉烛闭眼叹谓。

没人能够永远陪在行雨身边,因为他们都会湮灭,生如蜉蝣,朝生暮死,只有他陆秉烛,无论千年还是万载,沧海桑田,日月颠倒,他都能陪在行雨身边。

秦家小子说错了,他是不可替代的。

大概是陆秉烛十七岁那年,人间掀起一场浩大的战乱,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流离失所的人们随处可见。

紧随战乱而来的是饥荒和瘟疫,冲天的火焰在城墙内燃烧着,城内乱作一片,小儿啼哭不断。

火光中,逃窜的人们乱作一团,无人注意灰黑的街道上,有一纤细人影直往烧起的建筑物里扎。

行雨抱着那四岁大的女孩坐在臂上,昏迷的女孩半边面目血肉模糊,橘红色的火场里,行雨捂住她口鼻,弯腰一边治愈她一边往外跑去。

他把女孩交给在屋外哭号的女人,嘱咐一句:“快走。”便又扎身到其他焦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