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阎家小院里那几棵缺少打理的树苍白地垂着枝叶。

从朝行雨到来的那一天他就发觉了,这里没有鸡鸭也没有黄狗,井里没有水源只有青苔,门前没有来客只有枯草。剩下的,只有寂寥阴森的灵堂,和守在堂后,靠轮椅行路的男人。

这座小院太孤寂。

“阎大哥--”他踏出门槛,对着树下那道极高的孤影喊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阎是之面对他,无波无澜的眸子在月光下黑地纯粹。

“小雨,你过来。”

他没有再用轮椅,极自然地对朝行雨伸出一只手去,神色温柔。

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朝行雨随他意,把指尖搭上去。阎是之反握住那只手,嘴角有了笑意,念叨:“好小。”

他俯下身,手臂环过朝行雨后腰,掌心轻轻搭在人腰侧,相握的双手抬起,脚尖转向,再踏步。

朝行雨被他带着,带着在月下跳起一支简单的交际舞。

“以前在学校,老师示范过。”阎是之的呼吸打在朝行雨额头,冰的:“村子里没有舞蹈这种东西,所以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很惊奇。”

“山村来的野孩子,没有同学愿意跟我组队练习,我只好自己练。他们都怕我,说我长得凶,连笑也不会笑。”

朝行雨抬头看他,眼睫翘起:“我不怕。”

“对,你不怕。”阎是之表情突然轻松,“因为你是为我来的,看见你第一秒我就明白了。”

“不然怎么能睡在我的棺材里,看见我,还和我主动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