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平揉着他的头发,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也感觉自己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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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砺寒站在窗前,楼下停车场有一盏小小的路灯,灯光昏暗,拉着两条模糊的影子。

夜色漆黑,旁人未必看的清楚,但他的儿子,他却一眼认得出来。

这场默剧他尽收眼底,片刻,回转了身。宋家的兄弟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又剩下两位中老年人。

宋君婉问:“儿子还回来吗?”

“回来。”他点了点头,走向小凳子,“很快了。”

他坐下时升起一种荒谬感。与病床上这个女人结婚26年了。婚礼现场时晋平3个月,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中。她23岁的年轻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而他忙着敬酒结交贺家的权势亲友,被她柔声劝慰少喝一点时,相当不耐烦地一啧。

或许那个时候宋君婉就意识到了什么。兜兜转转26年,厮杀了半辈子,戒备了半辈子,现在他俩仍然平平静静地坐在这间屋子里,等着彼此的儿子。

下午得知她突然病发,他几乎下意识放弃工作,第一时间赶来。

刚才晋平怒气冲冲下楼,并上林道争吵的举止,不听声也猜得到内容。年轻时候,贺砺寒在外面找的女人不少,什么样的都有,真情假意,他一眼看的清楚,这样的感觉却似乎没有过。而到现在,红粉皮囊成白骨,几十年岁月蹉跎一过,还是他跟宋君婉白首相对。

年轻时候的一场情,一场爱,到底算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悟明白。

贺晋平牵着喻遥从门外进来,说:“妈,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

身旁脸红红的男人惊讶地拽拽他,似乎听到的话跟约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