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阳借着醉意,索性就揽了弟弟在怀里,回头鞠个躬:“我家属。先走了。”

晚上气温降了些,车里开了空调。程末的胳膊有旧伤,不常开车,但开起来是很稳的,宋煦阳坐在副驾,身上搭着弟弟给他拿来的毯子,眼皮不知不觉有点发沉。

“哥哥,”程末在等红灯的时间转过脸来,啄了下宋煦阳的嘴唇,“哥哥醒一醒,回家再睡。”

“好。”宋煦阳坐直了些,目光投向窗外。

路灯在微醺的夜色里发出朦胧的光芒,一树一树樱花花期正盛,晚风吹过,便有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在路灯的掩映下,仿佛一场粉色的细雪。

宋煦阳冲动了一刻,打开车窗,探出手去够路边飘落的樱花。

程末一把把他拉回来,咔嚓一声给车窗落了锁。“别吹风,要感冒了。”

宋煦阳重新靠回座椅里,一些久远的记忆涌上来,又被酒精和许许多多其他的画面冲刷得不那么清晰,宋煦阳心头有一处微微动了一下,从旧时光里拎出了方才那片刻冲动的源头。

五岁那年生日,龙城满街的柳树抽了芽,千道绿意迎风招展,万缕情丝绵绵不绝。宋煦阳在去饭店的出租车上偷偷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够路边飞舞的柳条,被周莹发现,迅速地阻止了他。

幼年的宋煦阳没有抓到柳条,但上天默不作声往他手里塞了一件礼物。那是世上最疼的礼物,也是世上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