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是哥哥。

程末发着高烧,胡乱做着梦。他被宋煦阳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挤在宋煦阳的单人床上。

高烧模糊了程末的意志,将他的渴望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列从四川返程的火车上,他们一起看过了山和水,再一起回家去。哥哥在狭窄的卧铺上拥着他,漫长的隧道明明暗暗,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哥哥亲吻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轻说:“末末,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长大。”

程末断断续续烧了两三天。

等彻底清醒过来,宋煦阳房间里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写字台上那张装着两人合影的相框也不见了。

程末意识到,哥哥是真的已经动身走了。

因为程末发烧,临时改变了行程,宋子明把宋煦阳送去南城,当天就又匆匆赶了回来。他在家陪了程末两天。大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了,宋子明嘴上不说,心里是不舍的。程末醒来,宋子明的不舍一时转嫁到了小儿子身上,关怀起程末的学业和生活来。

“怎么就想跳级呢,还非要住校?”

“想跟哥哥、一、一样。想学习好。”程末答。

“哥哥是哥哥,你是你,你也大了,不必事事比照哥哥。”宋子明叹了口气,“别太勉强自己,先养好身体,要是不习惯,就还住回家来。”又拿出一只新手机递给程末,说:“你那个手机淋雨进了水,坏掉了,买了新的,以后用这个,住了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周莹正好端热水过来,听到便骂:“宋子明你好意思?你那个电话就是个摆设,饭局倒是一叫就叫走了,家里人给你打什么时候打通过!程末,你有事给阿姨打电话!”想了下,补充了一句:“打手机,别打单位的。”

程末点头:“不会、不会打医院电话,不会给阿姨丢人现眼了。”

周莹倒是一愣。顿了顿,说:“不是,阿姨不是那个意思。我嫌医院是公共电话,人人唾沫星子往上飞,脏。”

程末点点头。

“给你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周莹递过来一个纸条,“他昨天下午到的南城,这是新号码,他惦记你呢。”

“打完电话下楼吃饭了。”周莹又嘱咐一句,和宋子明出去了。房间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