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执起男人另一只被勒红的手腕,指尖仔细地揉开药膏,眼眸低垂,勾出个浅淡的自嘲笑容:“怎么可能舍得,当时手发抖笔都握不住,可是他们说你不想再见我了,又说不签字就送我去坐牢,我……害怕……”

怎能不怕,倘若男人真的恨他怨他,因爱生恨送他去蹲大牢也不是没可能。

甚至许多大家族还有各种糟蹋人的腌臜手段,随便花点精力对付他,他都不可能安稳地活到今日。

“其实爷爷挺好的,他从来没有派人来找过我的麻烦,还帮忙处理了户籍和学籍的事情,从前他对我那么好……”忆起从前与老人家相处的点点滴滴,黎原禁不住红了眼眶,“我却骗了他,他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他耷拉着脑袋不抬头,那点落寞却逃不过盛檩的眼睛。

盛檩轻轻叹气,将人揽进怀里,轻拍背安慰道:“都过去了……爷爷只是暂时还没想明白,拉不下脸面,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过了会儿,埋在他胸膛的小脑袋才点了点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听声音好像哭了,盛檩又把人搂紧一些。

给予的怀抱无限温暖,他深邃的眼眸中却不免掠过点点暗色。

其实老爷子有两点说没错。

这人是诈骗犯,也是狐狸精。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眼泪说掉就掉,时不时就往自己怀里扑,还有撒娇可爱的模样……

每一样,盛檩都难以抵挡。

他早已妥协得彻彻底底,骗子就骗子吧。

大不了以后把人管严一些,让他只能骗自己。

这般想着,盛檩心底悄然升起一丝丝对自我不争气的愤懑,又逐渐汇聚成汹涌的意念。

不做点什么实在难以平息。

于是,他任由心念的驱使,拥着怀里的人快速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