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离世, 儿子心中甚是悲痛, 然而诸位弟弟已然悲伤过度,儿子只盼能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永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乾隆打断了。

“放肆!朕看你是麻木不仁!这是你皇额娘的丧礼,你如此没事人一般不悲不痛,仿佛一切都不与你相干,朕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孝不悌的儿子!”乾隆气炸吼声震天。永璜不提旁人还好,提到诸位弟弟,乾隆一眼扫过去,诸子皆伤心流涕,甚至哭到哽咽,唯独这永璜,直愣愣的跪着,麻木不仁,麻木不仁!

“儿子不是……儿子没有……”永璜张嘴想要解释,然而看着皇阿玛被自己气的额头青筋毕露,眸中喷火,知道这些日子臣子一言不合上意,就会遭到贬斥问责,因此心中又百千思绪,到了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激怒皇阿玛,因此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在场的众妃嫔也被吓得不轻,自孝贤皇后过世,谁也没单独见过皇上,如今日这般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只听说皇上为着孝贤皇后的身后事儿动了不少怒,发了不少火儿,处置了不少人,如今亲身见了,各个听的胆战心惊,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哪里惹了皇上不快。

嘉妃听到皇上这般训斥永璜,心中一喜,头越发的低,好容易才藏住了唇角的笑意。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乾隆抬脚想踹上去,然而想到这是灵堂,生生忍住了,扭头朝着李玉道:“传朕旨意,大阿哥永璜遇此大事,于孝道礼仪,未克尽处甚多,今日起紧闭于府中自省,教导大阿哥的师傅们罚俸两年停职留用。”

“皇阿玛……”永璜悲戚哭诉道,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他自问虽然不聪颖能干,但是作为兄长要给幼弟树立榜样,从小皇阿玛也是这么教导他的,要以身作则给弟弟们树立一个好榜样,怎么如今这些话反倒不算数了?他……他哪里做错了?

“还不快拉下去,这等不孝不悌忤逆长辈的东西……”乾隆气急。

见状李玉只能亲自扶着永璜站起来把他拉了出去。

有了永璜这个事情,其余诸人越发的恭敬悲怆,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就连头发丝儿都守着规矩,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明白白的。

一场丧仪好容易才结束了,众人各个跪的膝盖酸疼,阿哥们自然是跪的加厚软垫子,但是妃嫔们就是普通软垫子了,乾隆念着景顺和永璇年虽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奶娘和嬷嬷们中途就把他们接了出去。

可以散场了,诸人恭敬有礼躬身默默退出大殿,到了殿外走远了,才敢揉着酸痛的双腿扶着宫女的手各自回宫。

太医院早就配好了消淤肿的药物送到各宫,苏梨末也拿到了让霜降赶紧去熬煮了泡脚,又让冬雪去太医院传了罗太医亲自去一趟阿哥所看永璋和永瑢,听到罗太医来景仁宫回话二人无恙,休息一日即可才松了口气。

这一关是闯过去了,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关在等这她和孩子们,想到这里,苏梨末只觉得疲惫的很,跪了一天的疲倦全部涌了上来。

霜降伺候在旁帮苏梨末揉捏肩膀,冬雪去传膳了,不多时提了食盒回来摆饭。

这些日子,御膳房不杀生少动荤腥,因此肉类偏少,大多是一些素菜,不过有一盅炖的滑滑的鸡蛋羹,苏梨末吃着利口几乎吃完了一整盅,其余的菜肴让撤下去分给宫人们吃了。

“听说今儿皇上在大殿上动了大气,奴婢们伺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只是听不太清,怪吓人的。大阿哥被李公公带出来的时候,脸涨得通红,一脸委屈,奴婢瞧着真是不忍心。”提到今儿在殿外看到的事情,霜降还心有余悸。她从来不会多嘴,但是今儿的事儿真的是吓到她了。

“皇上最重孝道,康熙爷雍正帝常称颂,登基后更是以天下养来奉养太后,今儿永璜在孝贤皇后的丧仪上不悲不痛不哀不伤的,皇上怎能不动怒。”苏梨末哀叹道。她不知道永璜为什么会如此,她又不是圣母,只能管好自己的孩子,旁人也无能为力。

正是因为知道会有这么一档事儿,因此从她替了原身开始,只要去阿哥所或多或少都会教导永璋和永瑢要孝顺皇祖母皇阿玛和皇额娘,日日这般絮叨耳提面命的,为的就是在孩子们心里埋下孝顺的种子,日后他们也好做个孝顺的孩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起码在孝道上面不被挑出错儿来。

就连景顺,从小奶包会说话开始,苏梨末有意识无意识的在日常中教导景顺要孝顺,在太后那里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和回报。

“皇额娘离世, 儿子心中甚是悲痛, 然而诸位弟弟已然悲伤过度,儿子只盼能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永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乾隆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