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请缪存吃饭,却是请的西餐。

其实这些漂亮的布置骆明翰并看不见,他没有安全感地问缪存:“他们有没有用你喜欢的颜色和花?”

缪存无声地失笑了一声:“就算是为了感谢我,也不用大费周章到这个地步,吃顿便饭就可以了。”

骆明翰静了静,忽然觉得费这样的功夫确实没有必要,因为这对缪存来说只是顺便陪他吃一顿饭而已。他垂下脸,很快地勾了下唇,抬起眸时,已经恢复了淡然:“你说得对,不过既然是感谢你,又不像以前那么熟了,当然要客气一点。”

钱阿姨急死了,什么叫“不像以前那么熟”,又什么叫“当然得客气一点”啊?这个骆明翰,平时看他见客户谈生意都能说会道得很,哄起那些前任来又哪次不手到擒来?怎么今天就跟发了神经一样!

“很晚了,还是先坐下来,边吃边聊吧!”钱阿姨忙打圆场,为缪存拉出椅子请他入座,小声儿飞快地说:“骆先生的意思是这顿饭很重要,所以得正式一点。”言毕,安抚地拍了拍缪存的肩膀。

钱阿姨可弄不了这么高级的饭,因而厨师是外聘的星级外厨,做一手地道法餐,主菜自然是牛排,佐红酒,钱阿姨在餐厅外守着,以随时应变没。

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刀叉划过瓷盘的刺耳声,她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

轻手轻脚着急忙慌地进去,倒没先出声,而是看向缪存,带有请示的意思。

骆明翰脊背笔挺,宽大釉亮的磁盘里,牛排几乎就要滑出来。绣着暗纹提花的昂贵桌布上,红酒杯道落,红色液体一直从桌布滴到地上,也溅了些许到骆明翰摊于膝上的白色餐巾上。

而骆明翰只是双手很紧很紧地攥紧了刀与叉的金色长柄,直到被他汗湿烦闷的掌心捂热。

一阵一阵的焦躁与狼狈交替袭击着他,但他脸上面无表情,很倨傲,像个天然冷峻的贵族。

钱阿姨一看就明白了,西式用餐一堆繁文缛节,又是东摆一个盘子,西摆一个杯子,骆明翰驾驭不了——

纵使他已经提前练习过多次。

他明明已经练过很多次了呀,钱阿姨心里沉痛地惋惜,每天等lily走了,他就让她摆上盘子刀叉酒杯,努力端庄、丛容、矜贵,像是没有任何力不从心。

缪存对她摇了摇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