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远鹤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什么,就着月光和路灯,缪存认出了那是那段被骆远鹤剪断了放在钱包里的红绳。

“你亲手送给我的。”骆远鹤举着,正如半年前的那个冬夜的零点:“跟你手上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缪存,我希望你能回忆起那一天的心情。”

“一定要现在吗?”

“一定要现在。”

“为什么?”

骆远鹤是很少会逼迫别人的人,他一直以来只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人生,不愿意勉强或麻烦别人,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出世的冷淡。缪存第一次被他步步紧逼。

“因为我不敢再等了。”隔着两步的距离,骆远鹤澄静地看进他的眼底。

小小的红绳被他夹在指间,在初冬的微风里飘着,蛛丝般,似乎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我剪断过一次,”他温柔地问:“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重新系回去。”

缪存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了那条红绳。

一年又一年的除夕,他就是这样右手系左手地帮自己系上。

一岁又一岁的暑假,他跑到妈妈的坟墓前,陪着风啊草啊,想着爱是什么。

他把那条绳子比上骆远鹤的手腕,一点一点复杂地缠绕着,打着绳结,像把一寸一寸的回忆编织进去。

“存存,如果一直不懂爱的话,你要怎么过好这一辈子呢?”那双因为过度操劳而早早生出皱纹的双眼,如此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那个下午,他曾经不顾一切地跑向墓前,对妈妈说,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了,我会爱了,我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