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换他自己病了,感觉却没预想中的好。只是在头痛欲裂中掀开眼皮时,看到缪存仍在不远处坐着,心里倒也安定了下来。

心里幼稚地想,要是一直病着的话,缪存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走。

“骆哥哥,”做梦般地,听到缪存叫他,“快点好起来,你还要带我去看豆娘。”

掌心被他的指尖轻轻挠了挠。作为回应,骆明翰勾了勾手指,蜷起掌心,像攥住了纤细的他。

在高烧中,一直被刻意压抑住的恐惧鲜明地浮现了出来,如冰峰划破鲸鱼肚皮,轻巧而血色弥漫。

他梦到骆远鹤终于出现,从他身边带走了他。他梦到缪存问,你是谁啊,而他嗓子如被棉花堵住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是骆明翰」,他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地说出这一句。

从此以后成了一道没有姓名的影子。

手机震动又歇,歇了又震动,骆明翰从梦中被震醒,意识昏沉地接起:“喂。”

“是我,”对面的声音沉稳、儒雅:“缪存出什么事了?”

是骆远鹤。

第73章

从来到西双版纳的那天起, 骆明翰就一直在尝试联系骆远鹤,用他知道的一切方式。他甚至找了在法国的朋友,去枫丹白露那片画家村去找骆远鹤,也去过他客座的大学打听, 但没有人知道骆远鹤去了哪里。

现在人间蒸发的骆远鹤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像一束刺目苍白的强光照耀进了一个昏暗不见天日的洞穴。于是洞穴里自欺欺人的美梦便该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