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静悄悄的,缪聪被恐吓得不敢去上学,因为怕事情闹到学校里,他就没脸见人了,在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中,他病得很重,几天时间像变了个人,人也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一下子大喊着来啊怕什么,一下子又缩在墙角哆哆嗦嗦,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生怕下一秒就被人带走砍胳膊。

“他们说,要是再不把聪聪卷的钱吐出来,他们就来硬的了。”

缪建成心口起伏,在老婆面前逞胸斗狠,脸色赤红地喷着唾沫星子:“那就让他们来!我就不信了,逼急了,我去公安局扫黑除恶去我!”

李丽萍浑身冰凉:“你疯了,那个女人死了,你想害死聪聪?!”

“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歪,”缪建成言辞凿凿,一副李丽萍头发长见识短的不耐烦:“没干过的事,怕什么?”

李丽萍的表情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聪聪当过你儿子啊?”她轻轻地如梦呓般地问,“聪聪这么好的年纪,被当作嫌疑人立案调查,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他以后都洗不掉了,睡别人的情妇,吞人家的钱……你还想不想你儿子好好活着啊……”两行眼泪从她眼眶里滑下,她倏尔又振作起来,倒吸了吸鼻子,发出很响的声音,又用手背揩了揩,一字一句地问:“缪建成,你的钱呢?别告诉我你没有,今天你必须拿出来。”

缪建成眼睛如牛般瞪着她:“没有!”

李丽萍咬牙切齿:“你少在这里跟我放屁!一百八十万,你缪家老太太留给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病?你也知道那是我妈的钱,是给她养老送终的!”

“亏你说得出口!你妈一天三餐腐乳酸菜的吃几年了你不知道?要不是我隔三差五给她包饺子送过去,她几天吃一顿肉,你这个当孝子的知道?!你现在跟我说要给老太太养老送终,钱不舍得拿出来,”李丽萍点点头,“好,好,好啊,我现在就给妈打电话,问问她是要这一百八十万,还是要聪聪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