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种冰冷的绝望反复侵袭着他,暴力的肾上腺素退却, 留下的是无尽的颤栗。他打了缪建成,那笔钱,是不是更拿不回来了?

但那是小姨父的手术前,小姨一家的救命钱。

骆明翰是跟派出所所长一块儿过来的,关映涛找的人。趁骆明翰安抚人的空档, 所长把办事民警拉到一旁:“什么情况?”

“儿子打老子,老子还手,家暴互殴。”

“喝酒了吗?”

“挨打的喝酒了, 在旁边三院急诊室包扎呢。”

“笔录做好了?有目击证人吗?”所长的目光停在缪存身上,继而移向骆明翰。

“有, 受害人他老婆和小儿子, 还有几个邻居。”办事民警心里有数, 压低声音说:“受害人是不想就这么算了,还在等伤情鉴定,想告,但其实现场证词都证明他有还手,小孩儿身上也有伤,妥妥儿的互殴,加上还是家庭纠纷,教育教育调解调解,没事儿。”

所长没说话,挥了挥手。

骆明翰牵住缪存那只都是血污的手:“去洗一洗好不好?”

其实民警也有想带他去做简单的清理和包扎,但缪存那时候如同行尸走肉,问什么答什么,多余的行为能力似乎完全丧失,他也没想到过找骆明翰,只是做完笔录后,民警问:“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信任的人?既然家里闹成了这样,最好还是先去朋友家冷静冷静。”

缪存下意识地吐出一串电话号码,他甚至都没想起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