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缪存这种一上街就开始走神放空的人,原本是广告轰炸的天然免疫者,但或许是那天的天气太好了,他走着走着,路过国金外巨大的奢侈品橱窗时,想起了什么,信步走了进去。

一到年末,骆明翰的应酬骤然变多,跟缪存好好吃顿晚饭都成了奢望。

以往喝得难受时,跌跌撞撞地由下属扶回来,动静总是很大,钱阿姨会为他拧上滚烫的热毛巾,为他端上醒酒汤,知道胃里多半是吐空了,因而文火熬了一下午的鲜粥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整个别墅的佣人都人仰马翻。

但因为缪存在,一切都截然不同。

下属在门外就被拦住了,因为怕多余的声音吵动缪存。钱阿姨会无声地迎进她的雇主,告诉他缪存在画室在画画。骆明翰便会悄无声息地过去,静静地看他画上一会儿,亮堂堂的灯光下,背影孤寂但无忧。

看够了,他才去洗澡换衣服,继而浑身干干净净不带酒味地出现在缪存身边,从背后抱住他。

钱阿姨都看在眼里,嘴上什么也不说,但照顾缪存却是越来越不敢怠慢。

“妙妙先生今天等你好久了。”她为骆明翰脱去大衣,抖了抖上面的风霜。

“洗过澡再见。”

讲话声低低的,客厅电子壁炉的火苗燃着,倒很有冬天过节的氛围。勉强稳着走了两步,缪存耳朵却尖,早就听到动静跑过来了。

“别过来。”

缪存狐疑:“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骆明翰哭笑不得,“酒味很难闻。”

缪存“哦”了一声,果然退避三舍。

“钱阿姨说,你在等我?”骆明翰从颈间单手抽下领带,硬生生靠着意志力压下醉意。

“嗯。”

“让我想想……”骆明翰混沌的大脑拨云见日,心里一沉,但不敢将这种难过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你要搬走?……不住到寒假结束吗?”

缪存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不是。”隔着远远的距离,有点嫌弃地拿手指戳了下骆明翰,“你先去洗澡。”

骆明翰很听话地往楼上走,钱阿姨欲言又止:“哎醒酒汤——”

“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