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以缪存一个区区职校大二生所见过的世面而言,这些足以令他感到惶恐和无措,继而变得受宠若惊,再深入一点,就该迷失在这种顶级资源的纸醉金迷之中,对骆明翰患得患失起来了。

但是……

见过了年少成名的先锋艺术家,缪存轻描淡写:“还行吧,我不怎么欣赏他的风格,下次应该不会再看他个展了。”

见过了绘画系老教授,缪存尊敬之余替他反思:“他这几年作品敷衍空洞了不少,这样下去可能会晚节不保,应该劝他少站点台。”

见过了策展人,缪存举重若轻:“我很喜欢他这次的主题和思考,比三年前的那一场更深刻。”

骆明翰:“……”

他是年轻有为,缪存直接就是年少轻狂。

预想中的忐忐忑忑束手束脚,不存在的。

预想中的因此而崇拜起自己的人脉、资源和手腕,梦里吧。

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自信和阅历来自于哪里。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骆明翰心里明镜似的,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不动声色地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关系很好、比你年长的朋友,或者老师?”

看过了展的缪存是不设防的,整个人都陷进愉悦中,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不太熟练地用刀叉切一块牛排,“你说什么?”

“那个陪你看展,带你见策展人和收藏家的,是谁?”

他想带缪存体验的、见识的、参与的一切,那个人都已经捷足先登了。

不爽是不可能的,——不,不是不爽,是一想到此,内心便控制不住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