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框架都不知道打。”

“确实是欠收拾。”

有一个穿黑衣的老头儿,头上带着草编钓鱼帽,两手抱臂环胸,冷冷地笑着缪存:“你别口气这么狂,哎,虽然我不是什么美院毕业,但也好歹画了二十年,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说一文不值就一文不值的。”

还会拽成语,讲话酸了吧唧又文绉绉的,确实有点文化。

骆明翰饶有兴致,他可爱的小生物惹事了。

缪存纤瘦的背影很从容,用左手作画,淡淡地说:“是你先问我的。”

附近画油画的都是一圈儿的,这会儿都站老头,“问你你就说啊?懂礼貌吗?”

“既然主动问我画得好不好,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缪存一边轻扫笔刷,“既然不想听实话,又为什么要问?”一边冷淡地批评,“形、神、意境、颜色,既然都很平庸,那就是一幅平庸的画,跟小孩子用水彩笔用蜡笔涂出来没什么区别,不是说你用油画用颜料你就高级了。”

“哈!”

这可把人气死了。

骆明翰失笑出声,但混杂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缪存并没听到,他觉得口渴,心想骆明翰怎么买个椰子这么久。

“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写生是画什么?从头到尾推着画?看你下的这几笔,潦草!”老头儿针锋相对,下巴的长胡子要被吹飞了。

缪存耸了下肩:“问是你问的,画也是你让我画的,学艺术没有年纪辈分,你画得好我就叫你一声老师,画得不好就当不起。你画了二十年,怎么不懂这个道理——”他回眸,极淡的一瞥:“画匠可以流水线,但画家需要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