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又一次亲耳听到了天子的谆谆嘱咐。君心难测,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唯有“监守”二字是落在肩头不容推卸的责任。但凡以这二字为动机,无论使用任何手段,都会被一国之君支持和承认。

乌黑的眸在盒子表面的雕花处定住许久,终于,贺飞云默默道一句“抱歉”,才缓缓挪向盒中的纸张。

月正当空,虽然透过稀疏的枝头,并不能看清下弦月及夜空的全貌,但再无聊的月色,也比对着三张生无可恋的脸色好看。谢潜打发走苟愈、小桃小袖,倚坐在车边,将工匠们新呈上来的设计图反复看了好几遍,实在没得看了,又实在闲的无趣,干脆将过来传讯的张校尉扣下,权当陪聊。

张校尉不比天天混迹在车队这边的王武王校尉,头一次单独应对谢潜,颇有一点惴惴和谨慎。

谢潜看在眼里,心里暗乐,不是看不惯孤的手下么,那孤就扣你的手下用!他故意叹气,道:“唉,开印啊,你说,贺将军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他针对我家军师实则是吃醋了呢?”

张校尉一听,立刻吹胡子瞪眼:“我去?谁吃醋?谁吃谁的醋?咱们队伍都是大老爷们,咋能出这事儿呢?不可能不可能,郡王一定误会了。而且,”他严肃且耿直地道,“郡王,请你不要在背后诋毁贺将军。”

谢潜也正经严肃地道:“孤不可能误会。男子间呷醋绝不比女子呷醋少,也不仅限于私情、秘交,友情和亲情一样可以呷醋。所以啊,你不必着急否认,孤不会自作多情的。”

张校尉震撼道:“可、可我们将军……你喜欢我们将军也就罢了,还要妄想成为将军的家眷,甚至连将军的朋友都不打算放过的吗?郡王你清醒一点吧!”

谢潜哭笑不得,这张开印简直耿直给耿直开门,耿直到家了吧。他忍着笑道:“是你才该清醒一点好吗,便是未来不做夫妻,孤总有一天也能混上贺将军小情儿的位分,他怎么就不能呷两口醋啦?”

张校尉简直像遇到洪水猛兽,震惊得能吞下一头熊,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辩解:“可、可是,可是我们将军他、他喜欢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