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云轻轻搁下筷子,随着石桌被磕出一记轻轻的脆响,他道:“……你对谁都如此?”

谢潜下意识感觉不妙,却没料到已经大祸临头,只叹道:“哎呀,这也没有办法。再笨的狗儿,也是自家养熟了的,总该负责到底呗。嗐!说这些没意思的做什么,让孤再敬将军一杯——”

“好。”贺飞云站了起来,逆光之中,他冷峻的五官好似结了一层冰,“到此为止。若非公事,谢郡王今后不要再来寻贺某。否则,莫怪我不留情面。”说完,便像不愿和谢潜共处在同一空间似的,转身疾步而去。

谢潜的手里还高举着酒杯,茫然目送人远去,茫然注视着那大敞的院门半天。

酒喝得好好的,螃蟹连一只都没吃完,贺飞云这?啊……这???咦???

就算吵嘴,也不能浪费粮食啊??

面对眼前一大桌几乎完全没碰过的精致菜肴,谢潜深深地发起了愁。

车队与飞鹰军到底还是在仓酉镇上多停留了几天,毕竟他们带来的山匪塞满了镇上的每一间地牢。

三名校尉和镇将脚不点地,查对户籍、查余党、作交接文书、重新安排辎重,互相讨价还价,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趁着双方纠缠的空档,谢潜见缝插针,率领一帮匠人,租借了镇上唯一一座铁匠铺。打铁炉从租下的第一时间起,就没日没夜满载运行,熊熊的火焰将本就狭窄的屋子烤得更如酷暑一般炽热。

明明环境相当恶劣,谢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不忙着去找贺飞云忙前忙后,反倒像是对铺中的所有工具产生了空前绝后的兴趣。宁可碍手碍脚,也要坚持围观,哪怕被挤出屋子,只能隔窗围观,也坚决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