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潜这个浑人,抗了一次又一次,理由竟然用的是长安城里人尽皆知的那个:他断袖。

当然,除了这句之外,还有另外半句,被皇帝死死捂在了内庭之中:他对女的不行。

无论谢潜多理直气壮,可这样的理由对大越国君来说,却比闹出乌烟瘴气的流言更加无法容忍。区区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纨绔郡王,竟连联姻的责任都不能承担,这也太废物了,不可原谅!

头一回抗婚,天子冷笑一声,只当谢潜玩心未收,作罢了。

第二回 抗婚,天子遣来三名夫子,关门申斥了谢潜三个月,内容不外乎:皇家不养废物,身为皇族,必须配个门当户对郡王妃,再生至少一位嫡子。

等到了第三回 ,谢潜在宫门前不吃不喝,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只求一个终身不娶。谢鎏的容忍度终于到了极限,发下圣谕,让谢潜十日内滚出长安,去他荒凉到鸟不拉屎的封地就藩、反思,除非回心转意决定娶妻了,否则三年内不得回京。

谢潜感恩戴德,转头彻夜写了份计划书递给他皇帝哥哥,内容和后悔没有半点关系,大致为:

藩地气候与长安相异,他“惧怕水土不服”,想带十八名御厨。藩地风俗与长安不同,“睡不惯西南的竹床”,要带将作监(注1)十八个学满出师的木匠学徒。

谢鎏只看了两眼,当场气得砸了一块上好的砚台,痛骂道:“混账王八蛋!”

可是,不管谢潜再离谱,再扶不起来,到底也是天子仅剩的、唯一的幼弟。先帝在世期间,九子夺嫡已经让皇家血脉伤了元气,如今谢鎏就是碍于皇家颜面,为着身后留个“仁德”称号,也不得不“满足”这看来神经病,实则并不出格的要求。只是“就藩”一事,便再无转圜余地了。

谢潜得了允诺,喜不自胜,亲自跑去御膳房和将作监挑人。而与他的欢欢喜喜相对的,内侍总管和工部主事两位大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称得上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