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震惊道:“怎么会,我们才走了几个小时……”
吴树似笑非笑:“谁让你们还活着呢,这里可是死人的墓地。”
商陆也被这把人震的头晕眼花的事实给惊的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这也太神奇了。”
吴树笑眯眯的:“也是你们倒霉,一般活海都是走个几年几十年也就到了,结果你们运气这么不好,碰上我。”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是,要是运气好,你们也不会直接被拉到神墓里来了。”
所有伞人:“……”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也没法用,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怕是真的要一直困在这里了。
除非在那之前,他们能把吴树的执念破开。
阎俊不死心的打听起了吴树的执念。
“执念啊。”
吴树神情明显恍惚了一下,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想要让他们死。”
阎俊一手拎起金刚棍:“好说!要谁死?我这就一棍一个!”
商陆弱弱:“她光在这条路上就走了九十多年,怕是造成她执念的人早就死了吧……”
阎俊:“……对哦。”
吴树还是笑,不过这次是冷笑,毫不掩饰脸上的恨意:“没错,他们早就死了,甚至没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这就难办了。
伞人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海市,海市主人仇恨的是几百年前的死人,他们又不能去挖坟把尸骨挖出来说‘要不您鞭个尸’。
阎俊开始抓头发:“难道咱们真的就要撂在这了?”
水染也是皱眉,但却道:“未必,海市主人认为的执念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吴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直在观察她的商陆发现,吴树看三红海那边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不像是在看他们时一样,瞧着笑吟吟的,眼底却满是漠然。
她对水染也是漠然,但就是瞧着柔了几分,这份不同让她甚至劝慰了几句。
当然,这位的劝慰很有特色:“不用担心,死也不过就是一闭眼的事,很快就好了,如果你们心中不安,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解脱。”
说着,她还真的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出来:“九十九年前的老鼠药,应该还能用,送给你们了,要是这药不好用,我也可以帮你们上路。”
商陆觉得他要是听到这话,估计脸怎么也要抽一下,至少他现在就忍不住眼底的‘你是在开玩笑吧怎么能把送人去死说的跟帮人忙一样’。
但水染硬是能做到一脸惊喜,笑着接过来:“多谢。”
她身后的女孩子们也都一脸‘啊这可真是太惊喜了’的表情。
商陆:“……”
他差点没把下巴震惊掉了。
但水染她们这么捧场,原本对她们还有一丝特殊的吴树笑意反而淡了下来,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后,颇有些无趣点了点商陆方向:
“这一堆人里,也就你有点意思。”
被点名的商陆:?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不等他反应,吴树的视线又落在了他身边的白降身上。
她微顿,细长漂亮的眉微微蹙起:“你……”
白降抬眼看来,一双丹凤眼淡淡的。
吴树像是觉得这个距离看不仔细,直接走了过来,眼看她直勾勾盯着白降,商陆脑子里还转悠着吴树的老鼠药,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偏了偏身体,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半挡在了白降面前。
他这完全就是本能反应了,哪怕脑子转了半秒,都该知道自己这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他是螳臂,白降是车。
吴树停下脚步,先看了眼白降,又看了看他身上披的毯子,再看看商陆,她眼波流转,像是好奇的问商陆:“他怎么了?”
商陆回答:“感冒了。”
“感冒?”
见吴树仿佛不太熟悉这个词,商陆反应过来她是一百年前就进了神墓,又解释道:“就是伤寒。”
“伤寒?”吴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神情却像是更不能理解了。
她指指沉默不语的白降:“他得了伤寒?”
商陆搞不懂为什么她一脸‘这可真是个乐子’的表情,但还是点点头。
吴树噗嗤一声笑了。
笑着笑着,看到商陆一脸懵的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几乎要将‘疑惑’两个大字写在里面。
这个年轻伞人是不同的,吴树看得很清楚,毕竟她活了很久,人老成精,一百出个头的老人就能被称为老人精,更何况是她这种在人世间行走了几百年,见惯世间百态的活海。
这十几个人里,除了商陆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倒也衬的他分外可爱了起来。
这样想着,看着商陆那张分外精神好看的脸蛋,吴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当然,她没什么特殊想法,就跟一个人在路边看到了可爱的小猫小狗,忍不住想撸一把一样的。
但她的手还未触及商陆的脸,就先被一只冰冷修长的大手紧紧握住了。
吴树眉毛一挑,与神情冷淡的白降对上了视线。
原本还算平淡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从商陆的视角来看,简直火花四溅。
阎俊的手不动声色握紧了金刚棍。
水染手似是无意般落在了发间锋利佩饰上。
耿禾手指间的塔罗牌若隐若现,他身后的师兄们垂目,道袍下的身形却缓缓绷紧。
白术摸了摸指尖缠绕的丝线。
韩休瞥了一眼一副吴树敢动商陆他就敢冲出去的阎俊,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红鞭上。
短短几秒,在场的人九成都做出了反应。
吴树将一切尽收眼底,这次倒是真将视线落在了旁边一看就毫无战斗经验的商陆身上:“看来你人缘不错。”
商陆摸不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纯当夸奖来听了。
然后就见吴树保持着被白降握住手的姿势,朝着白降那边抬抬下巴,视线却一直看他:“他是你什么人?这么护着。”
也不知道她说的护着,是指商陆护白降,还是指白降护商陆。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么普通的问题,商陆眨眨眼:“朋友。”
“朋友?”
吴树笑呵呵:“这么护着,看来是很好的朋友了。”
她重新看向白降,动了动被死死抓住的手腕:“朋友,松个手。”
白降眼神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