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一个可以飞上天的玩具小鸟,小鸟内部还被奶奶放置了一个小小的驾驶员。
商陆至今还记得自己牵着小鸟满院子跑的快乐,那时候只觉得好玩,现在想想,在没有加入电池的情况下只用木头制作出能飞天的东西,也只有器匠能做得到了。
后来,在一个下雨天里,他的爷爷奶奶因为被人持刀抢劫去世,而一起出去的他被救了下来,可他却只记得那一场像是要把天都下塌了的瓢泼大雨,甚至连抢劫犯的样子都记不清。
即使记不清,现在的商陆也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
身为器匠的爷爷奶奶,普通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一件件事串联到了一起。
琢玉海灭门,照片上的亲人,二十四年前的大火,二十多年后重新为琉璃玉齐聚的海门,还有……
商陆握紧了拳。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虽然一向被伞人们嫌弃身体弱,但对比普通人来说,商陆其实并不差,甚至在加入海市后因为长期的锻炼,还要比一般人强上几分。
如果不是那次借出三把火,他甚至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天虚体。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体质,让一个本应该一生缠绵病榻无法正常生活的天虚体,变成现在只是身体稍微有点虚弱。
一个接一个的画面,一道又一道的问题在商陆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了记忆的一开始那模糊无比的画面里,他好像又嗅到了,那道淡到极致的香。
很熟悉,是什么呢?
阎俊被东海喊来的时候,就见到商陆已经烧的人事不知,正睡在白爷膝上,整张脸都被烧的通红。
白爷脸色难看,甚至放下了他从不离手的弓,小心翼翼的不停给商陆换额头用来降温的帕子。
琉璃海学中医的小伙收回手:“气淤血滞,肝气郁结。”
阎俊急得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拽这些词,说人话!”
“商哥这是情绪波动大,导致身体化火高热,高烧吃了药今晚应该能退,但是如果他情绪还是很激动,就算退了,也会持续发烧的。”
阎俊纳闷了,立刻扭头去看一众人:“好好的他怎么就郁结了,是不是你们气的?”
东海叫屈:“我们什么也没干啊,而且商哥脾气那么好,谁能气到他。”
“对啊对啊。”阿毛也附和:“商哥做集水器的时候还很高兴呢,还说等他腾出手帮我修我的武器。”
阎俊一寻思也是,这帮臭小子们每天商哥长商哥短,找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巴巴的拿去讨好商陆,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惹他生气。
他寻思着,望向了白降。
从刚才开始,这位爷就视他们如无物,只稍微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把脉的小伙,其他时间,他的视线就跟长在了商陆身上一样,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阎俊立刻否决了‘白爷惹商陆生气’这个可能性。
排掉所有可能性后,就只剩下一个了:“是不是水染说什么了?水染不是和小路子关系不错吗?”
东海:“说不定是遇到岐黄海了。”
要论坏事,琉璃海的人都是第一个想到岐黄海,这都快成为本能了。
阎俊也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但始终紧紧盯着商陆,给他换浸水毛巾的白降此刻却抬起眼:“你们都出去。”
学中医的小伙倒是很赞同的点头:“帐篷里人太多的话氧气不够,病人就会呼吸不畅,你们是应该出去,就留我一个人就行了,我照顾人可有一手了,保证商哥宾至如归。”
阎俊想给他一巴掌,宾至如归是他爷爷的这么用的吗?!
小伙倒是美滋滋的,他觉得这是跟他商哥拉进距离亲密关系的好机会,等商哥醒了看到他照顾他,那还不感动死了。
他很得意的继续说:“你们就放心把商哥交给我吧,我肯定把他照顾的……白,白白胖胖……”
说着说着,他对上白降看过来的视线,信心满满的话忍不住就磕磕巴巴了起来。
“还白白胖胖,你小子站着都能睡过去,你别把你商哥越照顾越严重我就谢天谢地了,走走走,都走。”
把一众小伙赶走了,阎俊才回身:“白爷,那就交给你了?我去熬药。”
其实他很想一起留下来照顾,但是看白降这个什么事都不假于人手的样子,怕是留下来也近不了商陆的身,想想也就算了。
白降点头,沉默的看着阎俊离开了,才重新将视线放在闭眼昏睡的商陆身上。
他一次次换下商陆额头的帕子,中间阎俊端着药进来,白降扶起商陆,小心将药喂给他。
中医小伙虽然人不着调,医术还行,商陆喝了药,过了半个小时身体就不再发烫了。
阎俊怕白降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叮嘱他:“晚上可看着点小路子,别让他踢被子,捂捂汗康复的快,他晚上可能会渴,到时候就辛苦白爷你起来给他喂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