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边竖立起的高楼下,一根长长的独木桥上,白降走在前面,商陆跟在后方。
一根被缩短到只有十厘米的绳子系在他们之间。
岐黄海这边,韩休瞥了一眼旁边的琉璃海,见到他们都站在独木桥上走,当机立断带着韩止上了独木桥。
第六海速度稍慢,但见两个海门都选择步行上桥,海首方晃还是下令跟他们一样全体前行。
依旧与之前一样,最难的不是上桥行走,而是本就走的艰难,还要在最快时间内过桥。
要不然谁知道这根独木桥会不会在身后道路坍塌掉之后也跟着塌掉。
商陆一眼不敢看下方,他怕他看到了会晕。
但他也不敢放慢脚步。
毕竟商陆排在第三个,如果他速度慢了,直接就会影响排在后面的琉璃海众人。
还有和他绑在一起的白降。
他不能出错。
如果他出错,不光自己会没命,还会连累他们。
即使心里怕的发慌,商陆也强行稳住了心神,脚下不光稳稳当当,速度也始终保持着与阎俊一样。
等到终于平安度过独木桥,站在了地面上时,商陆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觉得经历了这么一出之后,让他再爬十次绳子都没问题了。
刚撑着膝盖慢慢直起腰,商陆突然瞳孔一缩。
那根独木桥,竟然也开始一截截的坍塌了。
他惊的猛然起身:“快!!你们快点!!桥也在塌!!!”
独木桥上还有五个人,原本都保持着均速前进,听到提醒,他们回头一望,也都是脸色大变,连忙加快了速度。
阎俊也是急的脸色发白,守在边缘伸手去接:“快!再快点!”
这五人虽然慌,但到底也是经受过训练的,脚下乱了一瞬就努力稳住,加快了速度握住地面上同伴的手下了桥。
最后一个小伙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他前脚下桥,后面桥就整个坍塌下去,他浑身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刷的一下冒了出来。
而即使是刚刚才死里逃生,他也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坍塌已经蔓延到了地面,他还得继续和所有人一起奋力奔跑向前,再跨上另一座独木桥。
几声大叫从两侧响起,商陆没有时间去看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猜得到,应该是另外两条赛道上都有人还没来得及到地面桥就坍塌了。
他们很快上了第二座桥。
商陆本以为这次大家有了经验,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一座桥时那样的惨剧。
但显然,只有琉璃海是这样的。
海门氛围的不同造成的后果显现了出来。
琉璃海人数少,里面的伞人基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基本互相之间都有很深的感情。
因此在当初岐黄海偷袭,挟持人质以他们的他们作为威胁时,就算是再能打的琉璃海弟子也只能投鼠忌器,导致了最后的一面倒被岐黄海压制。
但在遇到独木桥这种需要通力合作,互相信任的海市难关时,哪怕一着不慎就会搭上自己的命,琉璃海的人也依旧选择信任同伴。
所以他们虽然不是速度最快的,但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平稳落地,落到地面上的人再伸手去接独木桥的同伴。
而岐黄海和第六海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急切,丢掉了稳,快速的向前冲。
不同的是第六海每个人都在冲,而岐黄海里有人在拼命往前,有人却因为惧怕畏缩缓慢。
于是,发生一些同门相残的事也仿佛顺理成章起来了。
尤其是对于岐黄海这种本身就是同门竞争养蛊的海门来说。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正在等待剩余人下来的商陆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到了一片鲜血模糊。
他呆滞着,看着岐黄海一个大高个像是疯了一样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想死自己死!别他妈拉老子当垫背!!”
他这样说着,就将前面踟蹰不前的人一把推了下去。
那人甚至只来得及惨叫半声,就被无形的利刃切断了身体,尸体向着下方坠去。
商陆脸色发白,僵直的看着这一幕。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据说都是精英中精英的第六海每个人都在奋力加速。
不光是因为坍塌的木桥,还因为他们身后的同伴。
——如果比后面慢,会被推下去的。
在岐黄海被推下去两个人后,剩余人也明白了这一点,哪怕是再怎么害怕,也只能白着脸,努力的提快了速度。
只是岐黄海的人到底参差不齐,有的人根本做不到又快又稳,再加上心里慌了神,很快就有人脚下一滑,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血腥味在周围散开。
白术保持着快而又稳的速度跟在大个子身后,见证了那个伞人死去的全过程。
一滴血被溅到了他脸上,白术并没有受影响,淡淡扫了一眼下方,眼神平淡无波。
漫天的血腥味中,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伞人们温柔微笑:
“大家小心一些,别求快不求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