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海的人从前面走了出来,耿禾一马当先,跑到商陆面前要伸手拉他,却被白降用箭挡住了伸出的手。
耿禾一愣,发现白降站在商陆后,脸上的神情立刻收敛了很多:“白爷,你也来了?”
他师兄耿玄领着师弟们上前,训斥道:“耿禾,你又捣乱,回来!”
接着,耿玄看向白降,眼中也有诧异,但还是恭敬行了个道礼:“白居士。”
白降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商陆倒是挺高兴的,问耿禾:“你们渡厄海不是一向保持中立不造杀孽吗?也能跟我们一起?”
耿禾压根没听他师兄的回去,而是站在商陆对面给他科普起来。
“不造杀孽说的是不杀非必须的动物,不杀无仇怨的好人,当初抗·日,我们五个海门可是集合起来参军救国过的,要不然现在海门发展千年,哪能人这么少,我渡厄海当初一千多名子弟,战争结束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百多名了。”
这短短话语,却听得商陆心中震撼:“我还以为海门不会参与这些事。”
“哪能啊,当初何止我们五海门,武馆道馆寺庙都参与进来了,很多传承也是在那时候没落的,就连岐黄海的伞人,当初也都是响当当的血性男女,啧,结果现在堕落成这样。”
耿禾说完,左看右看:“岐黄海呢?不是说他们也来了吗?这帮孙子躲哪去了?”
“岐黄海也来了?”
商陆立刻睁大眼,往白降身边站了站。
耿玄沉下声:“耿禾!”
耿禾缩缩脖子,冲商陆撇嘴示意,转身回到渡厄海队伍里:“师兄你别生气嘛,我说的也是实话,岐黄海是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
阎俊和耿玄没有管小辈们的交谈,而是商量起了合作战术的事。
那些日军拿的可是热武器,就算伞人们再怎么厉害,面对这么多的热武器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商陆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又是带点微微的害怕担心,结果他思虑了这么多,都拿着自己的吹箭和蛇刀打算上了,就被阎俊告知,一会上战场里的人没有他。
他:“……”
商陆有点失落,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也很想为军魂,为国家出一份力。
哪怕只是海市,哪怕是一段记忆。
但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本身就武力值不行,无论是眼力耳力还是体质都比不过其他伞人,身份还是需要被保护的器匠,阎俊选择把他留下也很正常。
倒是阎俊看到他那一脸遗憾的表情,啪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你这一脸遗憾是怎么个回事?你又谁也打不过,还真想上战场啊?!”
谁也打不过的商陆:“……我现在力气已经比以前大了,等我慢慢练练总有一天能赶上你们的。”
虽然说不让商陆上战场,但阎俊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留在这边,一行人一直到了靠近战场的距离,才将不参战的人员留在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琉璃海并没有权力去支配白降行动,于是最后白降就站在了商陆身边。
商陆扒在土堆边,小心翼翼冒出一个脑袋向那边看,眼瞧着琉璃海与渡厄海快速加入战场,一个个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明明手持的是冷兵器,却在手拿热武器的敌军手下不落下风。
身上冒着蓝绿色火焰的军魂们惊喜的看着突然到来的援军,为首者,也是最后一个死去的军魂高声问:“兄弟!你们是哪边的人?!”
阎俊的金刚棍上加上了商陆做的铁锤,挥舞的虎虎生风,还不忘记回答一句:“我们是中国人!”
军魂们眼底冒出希望,带着浑身的血更加拼命地冲锋。
有了伞人们的加入,局势很快逆转。
商陆远远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失落:“我也好想去帮忙啊。”
白降微微侧过身子,望向他时的眼中带了一份疑惑:“你上去,太危险了。”
“我知道,所以才只是说说。”商陆感慨:“之前我连杀鸡都会觉得心脏狂跳很难受,可很奇怪,刚刚我想象了一下上去杀这些侵略我们国家的人,心底居然没有愧疚,只有热血沸腾。”
“然后我就想通了。”
商陆按住自己跳动着的心脏部位,坚定的望向白降:“对于这些侵略者,我不需要讲良心,我也不要讲道德,但凡我对他们心软,那都是对那些为国牺牲军魂的践踏,我应该仇恨他们,我必须仇恨他们,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降与他对视,像是在探究商陆眼中的坚定。
他最终说:“可在你的时代,这些人已经死去了。”
商陆:“对,我知道,可我就是恨他们,有的事是时间没办法抹去的,就算他们死了,情感还在,记忆还在,那这些仇恨就都还在。”
“这些人是死去了,可是在这段记忆里,他们还存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