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高看得远可不光是说说而已,到了高处后商陆发现底下一大片的范围都尽收他们眼底,他也看清楚了狼群正在袭击一群人。
好在他眼神不错,虽然离得远又发着烧,但在月色和火把的帮助下,商陆还是看清楚了被袭击的是谁。
“岐黄海?”
商陆挺纳闷的:“他们离我们这么近?”
白爷回答:“他们一直跟着琉璃海。”
商陆一秒了悟:“肯定是见我们跟木说话,以为我们有什么线索,所以才偷偷跟上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惹到狼群了。”
按理说帐篷里生了篝火,四处又都是火把,狼群应该不敢靠近才对啊。
不过想想这里可是海市,扑棱蛾子都能吸血了,有不怕火袭击人的狼群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看着看着,商陆突然发现不对:“怎么好像大部分的狼都冲着一个方向去了?”
狼群的核心就在于团队,合作分工刻在了它们的本能里,所有狼都会按照头狼的指挥去攻击,像是这种团体性作战,按理说它们不会这么只朝着一个人去才对。
除非那个人很强。
可商陆远远看去,对方也并不强啊。
那个被狼群追着的人依稀能看出来是岐黄海里的侏儒胡,就是时间还没有回转时,为了知道执念是什么威胁商陆,结果被白爷和祭司一人一箭的那个。
海市的其他野兽都那么凶猛了,更别提本就凶残的野狼。
这些野狼远远看去至少有一百来只,这样的规模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的。
商陆压低声音对白爷说:“这个野狼群这么庞大,说明它们的头狼特别聪明,要不然根本管控不了这么大的狼群,岐黄海这次麻烦不小。”
和琉璃海一样,岐黄海的人数也控制在了二十左右,他们也许各个都是精锐,但面临一百多只体型格外庞大残暴的野狼,那还是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岐黄海对商陆和琉璃海一直不太友好,商陆不幸灾乐祸就已经不错了,自然也不会为他们担心,只发愁一
点:
“阎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他们可别撞上这些狼群。”
白爷点点被五十多只野狼狂追的侏儒胡:
“狼群是故意把他隔开的。”
商陆也觉得狼群是故意的:“这些狼格外狂躁,是不是侏儒胡招惹到他们了?”
可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这么一支超过百只的狼群失去理智呢?
“狼崽!”
商陆想到了答案,眼睛一亮:“他们一定是动了狼的幼崽,而且还是一只地位很高的幼崽,要不然整个狼群不可能这么暴躁。”
白爷指了指死追着侏儒胡不放的一头明显体格比其他狼大很多的母狼:“那是头狼。”
商陆努力眯着眼看:“果然,它还在哺乳期。”
侏儒胡被狼群们有意识隔开大部队,避免了后续救援,一路追到了一片茫茫雪地上。
而令商陆惊讶的是,韩休和韩止竟然跟过去了。
他还以为他们不会管侏儒胡死活呢。
“就他们俩过去啊,他们既然看见侏儒胡被狼群追远了,怎么不多叫几个人一起?”
一起观战的白爷为他解惑:
“他们很强。”
商陆寻思,再强,两个人也干不掉五十几只狼吧。
可他还是低估了海市对人体的影响。
韩休和韩止一到了地方,韩休吹了一声口哨,眼蒙黑布的高挑女孩双手握住峨眉刺,直接冲向了狼群。
韩止明明看不见,却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阻断对方攻击,商陆甚至看见她在没有借力的情况下凭空后空翻,躲过了一只狼的攻击。
落地的同时,她又双手向上插去,精准插入一只体型庞大灰狼的喉咙,然后又一个翻身,将峨眉刺从伤口里拔·出来还顺便躲开了下一波攻击。
韩休也不遑多让,明明他用的是鞭子这种杀伤力不该很强的武器,却每一次挥舞都能让扑上来的狼血光四溅,有狼扑来,他的鞭子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几下就将它的双爪绑的严严实实只能落在地上。
五十几只身形庞大无比还有少量智慧的野狼,不过几分钟,就被这对兄妹全部解决。
商陆看的简直瞠目结舌:“不是,既然他们这么强,刚刚在帐篷那边被狼群围攻的时候怎么一副打不过的样子?”
“他们故意装的?图什么啊?”
远处,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洁白雪地上,侏儒胡逃过一劫,离这么远都能看出他喜极而泣,几乎是跪趴着到了韩休面前。
离这么远,风声又这么大,商陆当然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但是根据这个动作和口型,好像是在喊小爷。
侏儒胡的确是在喊小爷:
“小爷,小爷,还好你们来了,我差点以为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面前人。
韩休冲他一笑,一滴血溅到了他眼睫上,相貌精致的少年用左手手背轻轻擦掉那滴血,右手缓缓将插在侏儒胡气管处的刀拔出。
他轻声细语道:“不是说了吗?我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你怎么就不听呢?”
随着他的动作,鲜血便也跟着从侏儒胡的喉咙涌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白色雪地。
这把刀还是属于侏儒胡自己的。
“嗬——嗬——”
侏儒胡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的瞪大眼,捂住不停流血的喉咙后退。
他转身要跑,右边胳膊却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接着,是左边胳膊。
他张口想要惨嚎,却因为气管被割,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迎来下一次剧痛。
树上
商陆已经看傻了。
他眼睁睁看着
刚刚还救了侏儒胡的韩休握着刀一刀一刀砍在对方身上。
先是胳膊,然后是腿。
等到对方四肢都被砍下来了,韩休已经是满脸鲜血。
他丢开刀,打开侏儒胡的背包,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死了的小狼,丢到貌似还活着的侏儒胡身上。
商陆一瞬间什么都反应过来了,他整个人都是僵的:
“他……头狼的幼崽是韩休放侏儒胡包里的?狼群围攻是韩休故意的?他就是想要杀侏儒胡……”
而做下这个局后,他还要告诉四肢斩断被割喉的侏儒胡:没错,就是我故意害你。
杀了人,还不忘记诛心。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韩休才好像是掏出了一张手帕,转身慢慢给战斗结束后就站在原地不动的韩止擦脸擦手。
直到擦干净了,他才带着满脸的血,拎着侏儒胡的长刀,若无其事和妹妹慢悠悠往岐黄海扎营方向走去。
看完了这一整出的商陆一会摸一下自己喉咙,一会摸一下自己的四肢,直到白爷伸手从后面撑住他后背,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
白爷估计是怕他把自己抖到掉下去吧。
商陆哆哆嗦嗦:“白爷,我,我有点害怕。”
白爷的眼神有点困惑。
也是,对于经常出入海市的伞人们来说,也许这种场面很常见吧。
商陆努力按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哆嗦,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我就是不太习惯,毕竟我是第一次来海市,进来之前也没有做过培训什么的,我以为最多是没命,没想到还有这种死之前还要被折磨的死法,等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见他脸色煞白还努力装没事人的样子,白爷犹豫了一下,迟疑抬手。
他学着商陆的样子,轻轻按住了对方微微颤抖的手臂:“你不用怕。”
“他们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