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当下大惊,赶紧对商陆说:
“祭司要保持心身纯净,是不能动心动情的,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这么说,这是污蔑祭司大人,若是你获罪,到时候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商陆:“……?”
他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木说的动心动情是什么,商陆也大惊:
“我说的是朋友情分,你想到哪里去了??”
惊完,他回过味来:“等一下,王是男的吧??”
木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腾的一下红了,别别扭扭的红着那张硬汉脸道:
“我知晓你们中原男子之间不可成婚,但在我羽国,男子与男子也是可成婚的。”
商陆:“???”
阎俊:“???”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说完这话后,木解下自己手腕上系着的红绳,红着脸递到商陆面前:
“商陆,你真好看,我可以与你成婚吗?”
商陆:“……”
阎俊:“???”
俩人俱都一脸痴呆,不知道是该震惊千年以前的古代人竟然思想这么先进,还是该震惊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
一向反应很快的商陆这次大脑彻底当机了。
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直接拒绝是不是太伤人了?要不话说的委婉点?
“啊……这个……这个吧……”
在商陆头脑风暴的时候,木依旧满脸期待,也许是看商陆没有直接拒绝,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条红绳拿着,试图绑在对方手腕上。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握住商陆手腕,带着他移到另一边。
还沉浸在“要怎么拒绝才不伤人又合适”思绪中的商陆一抬头:“白爷?”
白爷没有理他,只冷冷看向木:
“他没有应你。”
木脸色一变,看白爷的视线仿佛在看一个拦路虎,臭着脸道:“这是我与商陆的事,与你何干!”
他再看向一脸懵逼的商陆,那脸刷的一下又变回了羞涩不好意思的摸样,把红绳往前一递,呐呐的小声说:
“你我若成婚,我定会为你买来最鲜艳的衣物,给你最漂亮的头冠,我知晓你们中原很注重后代,虽你我都是男子,但我们也可以去孤堂领几个孩子,我都可以的。”
“你若是也欢喜我,就接受我的相思绳吧,接了它,就是应了我了。”
商陆火速把手背在后面,藏得严严实实连个指甲盖都不露出来。
“不用了,那个木,咱们也才刚认识这么一小会,连一天都没有,你这样……是不是太
快了?”
木一脸喜色的抬头看向商陆:“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们时间认识的久一些就可以了?”
商陆:“……你这也太会抓重点了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额……”
他求救的去看阎俊,阎俊正忙着憋笑,见到他噗的一声没憋住笑出了声,连忙背过身子一抽一抽的忍笑。
商陆:就知道你靠不住。
他又病急求医的去看白爷。
还好白爷很靠得住,淡声说:“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是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但见木又去瞪白爷,商陆一咬牙:“对不起,我拒绝。”
木脸上瞬间露出失落神色,重新把红绳系在自己手腕上:“好吧,那我走了,你若是改主意了,还可以来找我的。”
商陆干巴巴的笑:“哈哈,再见。”
木并没有纠缠,也没有问原因,很痛快的说走就走。
看着他背影走远了,商陆才松了口气,对白爷道谢:
“谢谢你啊白爷,原来羽国接红绳的意思是答应结婚,还好你反应快,我刚还以为那是个代表什么好感的礼物呢。”
“噗哈哈哈哈!!”阎俊笑的站都站不住,跪在地上差点没笑死:“我出入海市这么多次,第一次见被死海求婚的,哈哈哈哈哈还和你一样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我就说刚刚他怎么光搭理你不怎么理我,看来男人长的好看也挺有用的哈哈哈哈哈!”
商陆气的一脚踢过去:“你还好意思说!刚刚你也不知道帮我圆场!要不是白爷,我差点就接了那条红绳了!!”
阎俊躺平任踢,反正商陆的力道对他来说踢了跟没踢一样:“哈哈哈哈哈但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不过他找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我们见过的羽国人手腕上都有一条红绳子,只有祭司没有,那个木一定是看到你脚腕上也有,他才来找你的。”
商陆低头看看自己脚腕上的红绳,欲哭无泪:“这是平安绳,我妈给我编的,很多人都有的好不好?”
“白爷不是也有一条吗?而且我这是脚腕,他那是手腕,还是不一样的吧,对了,白爷你的就是手腕,你还是先放起来吧,免得你也遇到求婚。”
阎俊实话实说:“我看白爷这都快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了,应该不会有人找他求婚的,你没听木刚刚说的吗?人家是因为你好看才找你。”
虽然阎俊这么说,但商陆觉得自己的劝告白爷还是听进去了。
具体表现在他抬起手,将不小心露出来的红绳重新往里赛了塞,用衣服盖住了它。
因为这场‘求婚风波’,商陆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找木打探情报了。
他一直蹲守到了快黄昏时才等到醒花醒了出帐篷,结果还不等他打招呼,醒花就已经狂奔到了前面。
商陆赶紧跟上,就见她一路跑到了她的小楼跟前。
小楼自然没了,此刻这里只剩下一堆废墟。
“不行,不行!!”
醒花仓皇失措,趴在废墟中疯狂的翻找:“不能烧掉,不能烧……”
见她膝盖撞到一片还残留着些许暗火的木头上,商陆赶紧过去帮她把木头拿开:
“醒花,醒花你先冷静一下,这里很危险。”
醒花抬起头,无措的哭着:“我编的引路绳没有了,怎么办,它被烧掉了,它不能再引路了……”
引路绳?什么东西?
商陆努力回忆:“你是说你挂在门口的那些有红须的绳子?”
醒花哭着点头:“对,我挂在门口的,可全都烧完了,我编了很久的,怎么办,月亮要升起来了,
没有引路绳引路亡魂会找不到路的,我来不及再编了。”
商陆寻思不是说月牌引路吗?怎么又变成引路绳了,羽国这文化还挺多的。
他赶紧安抚手足无措的醒花:“没事,我会,我会编,我帮你一起,我编绳子可快了。”
那绳子编法他看过,就是很普通的八股编,他还是会编的。
醒花啜泣:“可是引路绳只有与亡者关系亲近者才能做的……”
商陆脑筋转的飞快:“我们是朋友嘛,我和你是亲近的朋友关系,你和亡者是亲近关系,那我不就是和亡者有亲近关系了吗?”
从小到大就没和几个人相处过的小姑娘很好哄,哭声稍微停了一下,不确定的哽咽着声音小声问:“能这样算吗?”
商陆肯定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醒花被哄住了,然后想到什么,又悲从中来:“可是没有红丝线了,全部都烧光了。”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商陆按照记忆站起来往下看,这里的植物都被烧没了,但根部在土里,没那么容易烧掉,他跳下去伸手一挖,果然挖出了大片的植物根部。
见醒花红着眼站在上面往下看,商陆挥舞着这一把根冲她笑:
“这是茜草根,可以提取出红色颜料,我处理一下,很快就好了。”
商陆十分庆幸自己之前为了找材料把这里都看遍了,还记得这片地方长了一大堆茜草。
茜草在古代一向是制红色的原料,这些茜草根这么多,再加上他做的真空泵,想要搞出染色用的颜料还是够用的。
十分钟后,拔完茜草根的商陆和醒花一起坐在废墟前编绳子。
编绳子的线则是从琉璃海的绳子上拆下来的,阎俊相当热情,甚至还多送了两条过来,然后给了商陆一个“记得打听消息”的眼神才走。
醒花犹犹豫豫的看向那个在她看来很古怪的器具:“它真的能做出颜色来吗?”
“它不能做出颜色,但是它能让茜草根快速干,等干了之后我们把茜草根磨碎就有颜料了。”
商陆催醒花:“别看了,你编的速度都被我比下去了。”
他说自己编绳子快可不是假的。
商陆上学的时候那些早恋同学很流行互相送礼物,什么编织绳啊围巾啊项链啊,还都有个“要亲手做”的前提。
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手残星人。
这个时候就轮到从小就手巧的商陆出场了,那些堕入爱河的同学们可是让他狠狠赚了一笔生活费。
商陆可以超级骄傲的表示,那时候的学校野鸳鸯们,在一起的三十对里,十五对的定情信物都是他干的。
这轻松快乐的赚钱方式一直持续到到学校开始狠抓早恋棒打鸳鸯,他这才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兼职。
虽然很久没有捡起来这门手艺,但商陆依旧还是当初那个“代做定情信物,快又质量好”的他。
他的速度和质量将还有点犹豫的醒花都给震住了。
小姑娘终于放下心来,不再哭泣,而是认真的编织着手上的绳子。
见她脸上还有残余的委屈难过,商陆想了想,以一种闲聊的姿态说道:
“今天有个羽国人向我求婚了,我们中原男子之间不能成婚,他跟我求婚可把我吓了一跳。”
听说商陆被求婚,醒花果然快速被吸引了注意力,第一反应就是:
“你没有接过相思绳吧?”
商陆:“没有,我拒绝了。”
醒花替他松口气:“那就好,你若是接了,那可不好还回去,相思绳的意思是自己愿意替对方承受所有苦难,一般接了就不能退了。”
商陆一愣:“不能退?他也没告诉我啊,差点
就绑在我手上了。”
醒花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他应该就是看出你不知道相思绳的含义,这才在你还没答应的时候就想为你系上,这样你接了相思绳,不答应也必须答应了。”
商陆只觉不可思议:“他看上去人挺好的啊,竟然会这么做。”
醒花疑惑道:“为什么好人就不能这么做?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留下他啊。”
十五岁的小姑娘一边编着粗绳,一边颇为雄心壮志:“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换成羽国任何一个人也都会这么做。”
商陆抽抽嘴角:“你们羽国可真是……民风彪悍。”
醒花已经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了,一脸被夸奖的表情,笑着安慰商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拒绝了他,他就不会做什么了,你没明确拒绝的话他会骗你哄你,你拒绝了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商陆听完这些,简直恨不得给白爷嗑上十八个响头,感谢他得救单身之恩。
要不是白爷,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莫名其妙接受人家求婚了。
他又试图回忆祭司有没有戴红绳,但只记得对方手腕脚腕上系了一堆的小铃铛。
“醒花,祭司大人有相思绳吗?”
醒花摇头,说法和木一致:“祭司大人不可以找伴侣的,我也从未见他编过相思绳,应当是没有的。”
商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鬼鬼祟祟在地上画了几道出来:
“你认识这是什么字吗?”
醒花仔细辨认了一下:“祈求安康,一生平安。”
商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