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画也不会有用了。”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唐不知用力拍了下床板,不是发火,只是心里烦躁。

沉闷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唐不知曲起右腿,手掌放在膝盖上。

那端沉默着。这沉默像一条深不见底的海峡,汹涌、幽暗,让人感到不安。

和师父打完电话后,唐不知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恶……他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印出他刚毅的轮廓,眉骨,眼窝,即使被水雾朦胧了也还是看得出好看。他的十指浸在热水里,白得像瓷,动作在水面漾起波纹,漆黑的眼底闪着光,仿佛心情起伏不定。他知道师父不会骗他,但心底还是存在一丝侥幸,希望劫难之类的都是假的。

雨已经停了,但屋檐还在滴水。叶子铺在泥地上,散发出冰川的味道。

唐不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看到宋云水从卧室里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闻到一股清凉的兰草香。宋云水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仿佛感觉不到冷似的,他的头发有些蓬乱,当然,也没有乱到哪里去,只是一两簇微微卷起来。宋云水平常看起来就很整洁,领带一直系得中规中矩,大概和艺人这个职业有关,他在别人面前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昨天唐不知出门的时候,宋云水还提醒他夹克的纽扣扣错位了,后者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和粗心大意的他比起来,宋云水简直就像机器人一样严谨。

“早。”宋云水简短地招呼道。

“早上好。”唐不知一边回应,一边在心里假设:如果他把师父说的事告诉宋云水,宋云水会相信吗?

吃早餐时唐不知偷偷看了宋云水好多次,结果还是没能将那件事说出口。他猜不出宋云水的反应,换句话说,他并不了解宋云水。于是不由得非常不爽。也不知道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总之就是心烦。

宋云水依然没什么食欲,他察觉到唐不知异常明显的视线,停下筷子,偏头望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