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水说他有些累(大概是药的副作用),想去卧室躺会儿。

唐不知点点头,说你去吧,不用顾忌我。

他离开后,唐不知一个人待在客厅,觉得无事可做。

不知道之前出车祸的人怎么样了,晚间新闻应该会报导吧。他想着。死亡离他是如此地近,再一次。

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燃上,放在唇边。云雾一蓬蓬升上去。

唐不知以前是不抽烟的,半年前弟弟割腕自杀后,他才开始用尼古丁麻痹自己。这是上一次发生在他身边的死亡。

他老是琢磨着弟弟手腕上为什么会有七条伤口,脑海里常常跳出这样的画面:一个头发剪的很短,乌嘴唇的青年,用右手挽起左手的袖子。

一根根细细的汗毛立起在他麦黄色的小臂上,头顶的灯光将它们照成银白色,像一片广袤的芦苇荡。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块不久前被用来刮过眉的刀片,对准左腕凸起来的动脉血管,悄无声息地切下去,动作谨慎得像在切开涂满奶油的生日蛋糕,而里面藏着定时炸弹。

一条红线出现在他的皮肤上,这一刀太浅了,他脸上露出崩溃的人特有的那种面无表情的表情,拇指和食指夹着薄薄的刀片,从左,往右,第二刀。还是太浅,伤口处的疼痛渐渐传来,但他并不在意,而是迫不及待地划下第三刀、第四刀。

“啊……”他沉吟一声,血像眼泪一样流出来,溅在贴瓷砖的地板上,一滴,两滴,三滴…连成一片诡异的形状,同时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解脱的笑容,但很快又变成麻木的神情。

接着迅速划下第五刀第六刀,诡异的形状。他双腿瘫软地跪在地上,额头被冷汗浸透,诡异的冰凉。两个诡异的红色的“三”叠在他的皮肤上,从皮肤上跳出来,在他的视野里做不规则运动,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现象,他并不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