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容亁止不住想着,这人一身细皮肉,以前稍微碰一碰都要青上个大半日,睡稍硬点的床都彻夜失眠,在牢里头的日子,怎么也算不上好过。

其实,真正让容亁生气的,是谢安那日说的话。

谢安后悔救了他。

他说,恨不得杀了他。

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容亁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个粉碎。

可他有什么资格?

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谢安这一生最大的悲剧来源,就是他。

容亁从来不信因果报应。

他钻营算计,坏事做尽,手上数不清的人命债,从来没有害怕过报应。

只是谢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脏疼的发抖。

他这一生,没有几个在乎的人了。

他在乎的,都死了。

剩下的这一个,恨他入骨。

他已经不再是废宫中那个连听一声打雷都要吓的瑟瑟发抖的孩子了,到了现在,听到那一句话,仍然像是冰冷的利剑,寸寸割裂了血肉。

那一瞬间许多阴暗的念头泛上来,他看着谢安倔强又漂亮的脸,心里淡淡的想着,反正是不能喜欢了,留住人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