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的谢家……如今在新帝的脚下苟延残喘一一竟是连仇,都不能记了。

他脑海里想起曾经三皇子的脸,如今同新帝重叠,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十个夜里,他握在手心里乌黑的发丝。

那个安静的睡在床上的少年,终于,被一张冰冷而阴鸷的脸覆盖了。

谢安轻轻打了个寒颤。

人们常说冤家路窄。

谢安以前得罪了多少人,又哪里能让他有好日子过。谢家的这处旧宅虽然在远郊,然而定远侯府在长安远郊划了块地,要用这块地建王府,附近的百姓收了银两便都置办了新的宅子搬家了。

本来这等事是轮不到侯府的嫡公子亲自出马的,只是这位爷近些日子穷极无聊,刚刚包了了妓院的小清倌,谁知道转眼便跟书生跑了,逮都逮不见人,这位心间不痛快,便也不想让别人痛快,遂接了这欺负人的活计。

林砚一路到了这最后一家,直到见了那开门的人,不觉冷笑一声。

不是冤家不聚头。

得了,今儿这遣散费也省了。林砚当初是容王府替沉碧谈过婚事的那位,如果不出意外,沉碧当是他的新娘子。谁知道毁在了谢安这么个东西手里。

林砚不曾见过沉碧,自然没有什么真心,但是到底是他定远侯府定下的女人,面子被谢安这厮踩在脚底下,沉碧那事一出,定远侯府都跟着丢人。当时谢安有人护着宠着,也不过挨了几个板子,这如今一一

谢安立在门口,和林砚四目相对,忽而便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便想关上门,不料林砚反应更加快,他本便是常年欺男霸女的主,力气比一谢安大很多,一个用力,扒在门上的谢安和门一起被他踹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