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她听婶婶讲了“纸”的事,便一心想找到这间工厂。后来从秦淮那里得知,宋知和付哲一起去过,在那里还发现一间地下室,可大门上的是精密的机械锁,寻常工具打不开。

里面一定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如果真是那里,她又该怎么打探呢?

她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平坦的路面,无意间往后视镜看过一眼。

霎时凛然一惊。

——竟恰好与后排的人对视上。

眼神充满审视和精明的亮光。

程开祖早在暗中观察着她。

杜修凡职位高,说这人是商业间谍的话,十分可信。但这个漂亮的法务实习生……她当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也只是向外拨通了电话。本来程开祖不能确定她是否存在嫌疑,可在这两个小时里,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没吃午饭、长时间开车,竟然没有叫苦一声,这叫他总觉得对方是有点目的在的。

两人共处一车,各怀鬼胎。

才下午一点,天色竟如六七点那般昏沉。平原上,飞沙走石,枯草屑乱飞,荡了挡风玻璃一层灰,雨滴伴着雪水再拍击上来,凝结的水流冲开灰尘,留下清晰的数道印痕。

车辆行驶在平原地带的国道上,没有修建路灯,全靠车头灯亮着。可视路面大概有七八米远,时不时还窜出来一只田鼠或者野兔子,吓得宋鼐鼐连连刹车。

一条国道直通往暗色的天边。

平原尽头,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比天更加漆黑,拉远视线看,如身置恶鬼炼狱,飞驰的车辆行驶在前,后面的黑影伸出长舌头一路舔舐,长牙舞爪地随之而来。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在几公里外的工厂内。

宋知无力地垂着头,尚未完全清醒。

他模糊地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还有风的怒号声,一阵阵、一重重,狂吹猛啸,吹得人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