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衍的家在离市区稍远的地方,鲜有出租。

他快步走出那座植物园一样的庭院,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寒风。

两手揣兜。

旋即在卫衣口袋里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小玩意儿。

掏出来。

是方成衍刻的……小三轮车。

在月光下,光滑的金属表层泛着冷光,冰冰凉凉的。

宋知举起来,端详片刻,转手抛进路边的草丛。

冬天的晚上实在太冷,街上人不多。宋知在街道拐角站着,方便等出租车。

没过多久,正面经过一辆,偏偏车头的标志显示出红色的“客满”二字。

他继续等待,可惜无法集中精神,开始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发呆。

终于又经过一辆时,他竟也忘记招手,叫师傅停下。再回过神来,带着“空车”两字的出租车已经跑远。这才茫然地把眼神追随过去,视野只剩一个车屁股。

娃娃亲吗……

真行啊……

他凝视起脚边一片深黄的叶子,经过秋天的寒霜、还有冬天几次大雪的摧残,它竟然还没化作烂泥。

不知怎么的,宋知脑海里突然冒出自己曾经对男人放过的、恶毒的话:

“等我结婚那天我必邀请您!您就是不打算来,我也得告诉你爷爷,怎么也得把你生拉硬拽来!”

“到时候给您发请帖,坐前排,您可没地儿哭去!”

得。

转了一圈。

没诅咒到方成衍,竟然一个不落地应验到自己身上来了。

还真是没地儿哭……

他轻轻踩在那片树叶上,强撑了几个月、都没有化作土壤腐殖质的叶片,一下全碎了,顺着干枯的叶脉,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