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随便点开一个。

视频里的秦淮穿着墨绿色的衬衫,正在座席上和旁人说话。大笑时,他嘴边的笑纹被牵动到最大,露出满嘴整齐的牙齿,因为脸型削瘦,几层笑纹向外推开,如果有人照着他的笑纹画线条画的话,把这些褶皱描下来后,一定能看出这表情是怎样夸张的大笑。

他附耳听别人说了什么,又微微仰头,若有所思,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眼神凝视地面某处,死死盯着,仿佛下一秒,会有细小的毒蛇从他眼里钻出一般。

宋知看得一清二楚。

再换一个视频——

在这一个画面里,秦淮似乎身处一间茶室,旁边还有古色古香的屏风。

面前摆了一张胡桃木茶案,坐在前面,禅修淡泊,衬得秦淮身上的狠厉都消下几分。

茶案上放有茶宠,是三个家奴模样的雕像,呈并排跪姿,托举香盘,人面如生。

宋知觉得奇怪。

茶客们用的茶宠不是蟾蜍、貔貅就是大肚佛,哪有用人来充当的?

这人在镜头里又在和别人高声笑着,笑得脸都疼了,终于肯停下来,手肘在茶案上,一手揉揉脸颊,一手端起薄薄的骨瓷碗和旁人轻轻一撞,发出铃叮清脆的声音。

“来。”

他放低音量说。

“祝你们好死。”

“?”宋知心里咯噔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重新把进度条拉回去,再听一遍。

依旧是一句,祝你们好死……

视频场景紧接着切换,摄像师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宋知今晚看到的山水画就摆在那里,似乎还没有成稿,又与他看过的成品有些出入。

是哪里不一样?

宋知按下暂停键,在720p画质的视频里愣是看了半天。

这才发现,那时画里的悬崖上,还没有那棵水墨绿色的不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