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有些头痛。

宋知最近每天都要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凑上来问:

“你身体好点没?还记得我是谁吗?”

“还好。”然后再说一遍重复过无数遍的话,指指自己的脑袋,笑一笑:“嗐,真不太记得了。”

其中一个穿卫衣的说:“我跟你作伴在四合院里光着腚长大。”

宋知哪记得他光腚时候的事儿啊,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只能说不记得。

那年轻人兴冲冲地跟宋知说他俩小时候的事:“咱俩上小学天天跟人打架,有一次老师问咱俩作业带没。”

“我连书包都没拿,结果你背个小书包,还沉甸甸的!老师直个夸你,你特么笑得乖乖巧巧,特别讨办公室女老师喜欢,我就惨了,有你一对比,老师把我训得呦,狗血喷头。”

“我根本不信你宋知是这种好学生,下课了,我上你包里一看。”

“果真!书包里藏了两块儿砖,感情是放学琢磨着跟人打架呢!”

宋知干笑。

另外一人问道:“你南方那生意怎么样了?”

“嗐。”宋知也不知道。

“你怎么失忆完了这么爱说嗐呀。”

一群人见他是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话题也不再围着宋知转,他们点了一大堆酒。

项彬把宋知手里装着洋酒的杯子拿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牛奶塞回去,低声问他:“听他们哩哩啦啦扯一堆,你能想起来点什么不?”

“不能。”宋知回答道,“完全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