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舞(三)

还戴着遮阳帽的汤尼·佩特绕过前面的一应观众,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满脸空白,摇摇晃晃地神游着往帐篷后面走去。

“我,”南风结巴了一下,“我感觉不太对劲……”

祝槐当机立断,“跟上去看看。”

汤尼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头,这样放任下去恐怕会出事。只是他们之间差着一段距离,等赶到那边的时候已经瞧不见任何人影,只知道对方是去了帐篷后。

南风跟坐在旁边乘凉的路人打听完,一无所获地走回来,“他说什么也没看见。”

“既然如此,”祝槐沉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猛地指向帐篷后方微微敞开着的出入口,“南风,上。”

这四处都是有点空旷的,除了不远处的几个大箱子,能藏人的也只有那里了。

南风:“……”

为什么是他啊啊啊啊!

他到底还是咽咽口水,边默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边蹑手蹑脚地掀开厚重的帆布,等真到了里面,才发现后台这边昏暗得要命。

“……你好?”他试探着问,“有人在吗?”

地上堆着几个大约是用来进行魔术表演的大箱子,旁边还有运送用的手推车。三两个木架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大大小小的道具。

最里面的那张书桌上则有一本封皮描绘着古怪纹阵的厚重书册,周围散落着字迹潦草的羊皮纸。

就是唯独不见汤尼·佩特的踪迹。

弥散在空气中的灰尘令从外面照来的光线也变得浑浊,南风下意识地向书桌走出一步,忽然发现光源消失了。

——不,确切来说,是被谁挡住了。

“你是谁?”

在他背后,一道沙哑的声音骤然危险地响起,“谁让你擅自进来的?”

南风顿时一个激灵。

南风:“抱歉,我只是——”

还不等他回头,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南风:“……”

祝槐放下用来打晕对方的手刀,耸了耸肩。

“放心,”她说,“我留着分寸呢。”

指用基础值25的斗殴问kp能不能不打伤只击晕,成功直接判定昏迷。

她超勇的啦!

南风:“………………”

……不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吧!

“刚才你道歉的时候,我看他把手往腰上伸了。”见南风欲言又止,祝槐伸手去拉开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衣服下摆,“感觉是要掏什么东西,就干脆先下手为强了,如果是误会就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啊,在这。”

虽然误会的概率小于百分之一就是了。

毕竟怎么说呢……

靠着她这么多年来赖以维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直觉。

刚才说的也不作假,她只是需要一个明面的理由。

她站起身,把刀鞘一拔东西一扔,能有六七寸长的匕首“当啷”落在地上,刀锋锐利,显然是开过刃的。

正常人总不至于见人就掏刀子吧?

“不,”南风沉默了下,“其实我想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进来以后啊,我在门口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祝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我会让你一个人进来吗?当然要有人放风了。”

南风内心的小人默默流着宽面条泪捂住了嘴。

——什么也不说了,感动中国好队友!

【你们过聆听。】

kp忽然幸灾乐祸地说。

祝槐:“?”

她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这次她的聆听终于没有再擦边失误,清楚听到了不远处有谁在议论什么“表演马上开始了”、“现在去叫一声”、“刚才好像见king先生进去了”,还有隐隐往这靠近的脚步声。

再一看,地上躺着那位穿的可不就是演出服吗。

祝槐:“……”

南风:“……”

啊这。

完犊子了,南风忍不住开始冒冷汗,这下骑虎难下可咋整?

别说他们还没找到汤尼在哪了,就地上被打昏过去这位也没办法解释啊,就算能趁乱脱离包围也保证不了会不会被记住长相身形,到时候万一惹出点大动静来一报警一搜查——

祝槐还在盯着男人脸上的那整张面具看。

她忽然弯下腰,将它摘了下来。

昏倒在地的“king”个头矮小,看长相平平无奇,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这才显出点精明来。

“来人,”祝槐冲着地上那位一抬下巴,“把这个冒牌货拖走。”

南风:“……啊???”

kp:“?????”

“从现在起——”

她戴上面具,深沉地说:“我才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