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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机械性地重复:“什么没来得及?”

“脑溢血,”张希建好像哭了,断断续续地说,“没到医院就……走了。”

脑溢血……走了?邱越宁的头皮快要炸开,公司四十岁以上的飞行员每半年体检一次,从来没听说机长的身体有问题,怎么可能这样就走了?

“越宁,你可以看看群里,”张希建先恢复了镇定,“明天去告别会吧。”

邱越宁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以及电话是怎样挂断的。耳边“嘟”声响起后,他继续靠在桌边,愣了半天,毫无反应。

“越宁,”丁冶按着他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邱越宁的视线缓缓聚焦,又变得模糊,眼角滑下灼烫的泪,蛰得皮肤生疼。

“丁冶,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个很照顾我的机长,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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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越宁花了极大的勇气翻完群里的消息。机长这两天休假回了父母家,清晨的时候发病,母亲起得早,发现儿子不对劲,送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他走得太急,没有痛苦,然而谁都不知道他在那刻有没有想到过什么。

公司安排机组一般都是新老搭配,像彭机长这样经验丰富的通常是和资历尚浅的年轻副驾合作,邱越宁和张希建都是经常受到对方关照与指导的后辈,他们也都参加了第二天的告别会。

素白的花圈与帷幔布满灵堂,压抑的啜泣声始终不断。邱越宁只参加过两次追悼会,一次是父亲,一次是彭机长,都是他的长辈,都是很突然地离去。他自幼经历的坎坷太少,还没有通透到看淡一切命运悲喜,因而厌恶死亡、恐惧离别,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