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庚看了他两秒钟说:“我是为我男朋友来的。”

沈楚新愣了愣,抿着嘴,微微皱了皱眉:“常机长这是来炫耀的?”

常庚说:“没什么好炫耀的。我就算要秀恩爱也不会跑到心理科门诊来秀,市中心区大屏幕包一个晚上更显诚意。”他不打算跟沈楚新讨论这个很微妙的事情,单刀直入,“我想知道许言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楚新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他对亲密关系有强烈抵触,接吻时间也不能过长,否则会失控,发抖、喊叫、大量出汗直至虚脱。这不是正常人的反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给他造成过心理阴影。”常庚说话完全没有停顿,“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不是曾经因为性取向受到过什么伤害。”

沈楚新默默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你没问过他?”

常庚摇摇头:“暂时没有。我还把握不了那个度。”

沈楚新叹了口气:“你猜得没错。小言心里过不了那个坎,他能接受你,这件事本身已经让我非常震惊,至于其他,除非……”

常庚往前坐:“除非什么?”

沈楚新说:“除非他同意接受完全治疗,否则这个阴影永远也不能拔出。”他透过镜片看着常庚,“接吻,是你们能走到的最远的距离。”

常庚冷笑一声:“怎么?沈医生以为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性生活受阻来求助?”

沈楚新没什么表情:“难道不是吗?”

常庚咬咬牙:“你怎么看我,这一点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深呼吸一口气,“我只希望他能开心一点,看到他有时候露出担惊受怕的神色,我很心痛。为什么他不能开心地活着?到底有什么成年累月这么伤害着他?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能治好他吗?”

沈楚新盯着他,许久才说:“我能。但前提是,他愿意。”看到常庚想说话,他抬手阻止,“治疗过程对他是很痛苦的,很多年前也只能通过药物完成表面治疗,治标不治本,所以这些年他只能这样,就你说的那样,经常担心受怕,自卑无助。你以为我不想帮他吗?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想治好他,那只有我。可是,他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他痛苦,我心里也非常难受。”

常庚松开紧皱的眉头:“你……”

沈楚新仿佛刚刚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是你的情敌,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小言需要我做一个朋友、哥哥、亲人,或者其他,唯独不需要我做他的爱人。所以,我只能做一个他希望的那个角色,其他的都不可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接受你,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敞开心扉,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更不允许你伤害他。”

常庚说:“有什么忠告吗?”他看沈楚新挑挑眉,“做许言的男朋友,你对我有什么忠告吗?”

“没有前车之鉴,你只能自己摸索。至于其他,……他应该是接受不了性生活,你最好不要刺激他。”

常庚预约的时间结束,离开的时候,沈楚新说:“如果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定要立刻联系我。至于接受治疗,目前没有指征,可能不是很好的介入时间,再等等吧。”

常庚从医院出来后,坐在车里没有目的地随便开。

在西雅图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要来找沈楚新。没想到这小子的号这么火,抢了好几天才抢到。

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预着沈楚新会三缄其口,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坦诚如实相告,甚至连自己的心思也没藏着,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至于许言的事,他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

昨晚许言看到小盒子的时候,眼神里没能掩饰住恐惧和退缩,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不知道沈楚新说的治疗会非常痛苦到底是怎么个治疗法,药物注射?电击?

这些念头让常庚抖了两抖,又不是渣滓洞,搞这么吓人干什么。

既然沈楚新说现在还不是很好的介入时间,那就边走边看吧。最多自己多跑几趟洗手间了。

因为接下来要恢复执行航班,加上刚刚出国一个月,常庚觉得今天得回家一趟,不然老爸老妈得不高兴了。回到家才想起来,工作日两位领导都不在家,只有爷爷和保姆在。

于是只能跟爷爷吃顿饭,吹吹牛,让保姆给做了两个菜给他打包带走,许言晚上回来还能吃现成的。

常妈妈下班回来听说臭小子就这么蜻蜓点水回来一趟又跑了,在电话里给常庚算了半天账。常庚也没敢反驳,做小伏低唯唯诺诺,哄老妈哄了小半天。

常庚看了他两秒钟说:“我是为我男朋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