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路鸣舟压着不问,楚焕枝就自己说出来。

总要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临到如今一个屋檐下,确实不需要再逃避。

路鸣舟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没关系”三个字,他有关系,他很有关系。就像汪晟说的,可以被一枪头,但要知道这枪是从哪打的。

他执拗地自我消化三年前醒来旁边空无一人的情绪,转瞬的得失,云端泥沼落得太快,他反应不及。三年来自我治愈无果,他像个舔了一口糖就立刻被拿走的小孩儿。

还不能哭,不能叫。和这样的情绪互相拉扯了三年。

路鸣舟说:“你不需要觉得抱歉,我尊重你的选择。”

如果那不是我想选择的呢?

不对,那就是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不做那个稀里糊涂的替身。

“还没跟你好好道过谢。”楚焕枝说,“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拍在玻璃上,雨珠们前赴后继地一头撞上玻璃,一如路鸣舟现在的心境。

他不要楚焕枝感谢他,他需要楚焕枝喜欢他。

“你不需要谢我。”路鸣舟挪开了视线,然后坚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说出来用尽了双冠王所有勇气,他僵硬着,头也不回地继续上楼。

两个人对这句“留在我身边”抱着大相径庭的心思,一个是私心,纯粹的爱,另一个则盖棺定论了自己替身的身份。这不就是对金丝雀的经典话术。

不过,如果就此心中结郁,消沉萎靡在这里,那也不是能写出《假海》的小艺术家。

他会沉沦,会写下来,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