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宗门前来的客人都是修真界声名显赫、有头有脸的人物,既要妥帖地迎接,礼数上也错不得。
迎接来宾的俗物掌门不便出面,方守行便交给了沈摇光和浅霜两人。
可浅霜正是娇纵任性的时候,最不耐烦与旁人作这些表面功夫。第一日才迎了大愿寺的五蕴大师等人,第二日便赖下不来了,说一切请师兄定夺。
沈摇光也习惯了她这样撒娇耍赖。
于是,他只得替浅霜揽下了迎接其他宗门来客的重任。
几日下来,百草谷的谷主、白云观的澄玄子和李怀真父子、缥缈山庄的庄主和二公子池堇年、小少爷池鱼,玉女宫的凌嬅、还有拭剑门的叶寒寻等人,携带着各宗弟子共数百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上清宗。
沈摇光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几日下来,非但礼节上没有半点错处,各项安排也细致入微,一时间,各宗门中都不乏夸赞沈摇光的声音,轻而易举地便传入了方守行的耳朵里。
方守行特地夸奖了沈摇光,但沈摇光一时也只想在自己的峰中休息几日。
也幸好。他心想。这样的大典一千年也只有一次,下一个一千年,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待到迎接来客的事务告一段落,沈摇光也确实能松泛地休息几天,在这几天考校一番商骜这些年来习得的剑法。
商骜的确从来不会让他失望,甚至连沈摇光都感到惊喜。
他给商骜留下了五本剑谱,本意是尚未摸清商骜适合哪一种,便干脆将自己遴选出的剑谱都交给他,让他自己选择。
但却没想到,那五本剑谱,商骜都习了个透彻,但凡剑谱上所讲的,商骜全都习得极为熟练。
一时间,就连沈摇光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交给他的了。只在考校之后,将商骜一些剑法与真气所合的剑气不熟练、或是理解有误的地方纠正过来,旁的便没什么瑕疵了。
这天午后,沈摇光坐在庭前,让商骜在自己的面前又舞了一套剑。
庭前落叶纷纷,颀长的少年在遍地落叶的青石地上,身姿翩若惊鸿,剑锋所到之处,干净利落的剑气引得竹叶簌簌而下。
一套剑法结束,商骜微微喘着气,负剑停在了沈摇光面前。
沈摇光毫不吝惜地点了点头。
“很有进益。”他淡淡笑着,说道。
许是商骜刚舞完一套剑法,面上都浮起了微微的绯红。他看向沈摇光的目光本是忐忑的,却在沈摇光微微笑起时,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了起来。
向来寡言沉默的少年青涩地露出了个笑,因着不大熟练,有些笨拙,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涩然。
“师尊谬赞。”他说。
“哪里是我谬赞。”沈摇光从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本就是你悟性好,又仔细用功。前两日,我才同你说的那些话,你竟全都记在了心上,今天也进步良多。这两日是不是又偷偷练剑了?”
少年微微低了低头,耳根微红,像是只被抓包了的小犬。
“才说过,你身体刚好,需要多加休养。”沈摇光说道。
分明是责备的话,他语气却温和又平缓,竟不经意间又几分宠溺的无奈。少年又抬起眼看向他,这一回,那双眼睛里浅浅的笑意和深深的情绪已然藏不住了。
就在这时,院外的方向发出了一道轻快的笑声。
“哟,沈宿,我们是不是来的不巧,打扰你了?”
沈摇光一抬头,便见外头站着几个人,方才出声的,正是他多年未见的池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