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跳起来就一巴掌往他的左脸扇了过去。
然而楚望舒是什么人,他天天在自家宠物医院跟多少不肯乖乖就范的猫狗打交道。楚医生见状条件反射地偏头一躲,黑猫非但没有打中还带动身体向前栽去,移动间可能碰到了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处,直接“嗷”了一声。
黑猫:“……”
祝槐:“……”
楚望舒:“……”
“要不这次我不躲了,”他咳了声,心虚地低下了头,“爸你来,往出气了打。”
黑猫:“?”
它眼睛瞪得溜圆,还呲着牙哈了一口气,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猫脸上明晃晃写着“孽子”二字,吭哧吭哧地背过身去,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留。
——伤自尊了!!!
“给我个面子,”祝槐好声好气地劝道,“你看,是他犯的事,跟我没关系吧?你肯定是有原因才会来找我们,咱们上车聊?”
楚望舒:“咳咳咳。”
伊斯人终于大人有大量地站起身,在阳光下凝成竖瞳的猫眼高冷地扫过旁边还在嘀咕自己明明只是好心的兽医,像是看着尸体在说话。
祝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它熟练地跳上坐垫又两下跳到后座上。见它舒舒服服地在那里趴好以后,他们两个也先后上车,各自系好了安全带。
“你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突然从后面传来的陌生声音让二人都惊了一下,那少年般的嗓音吐字还算自然,但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机械感。
不过这不是太出乎意料——伊斯人的科技要是解决不了动物说话区区这点小事也妄称“伟大种族”了。前头还是意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黑猫不知从哪扒拉出一个小巧的设备,淡定地按在爪子底下望着他们。
眼见它打算略过刚才这茬,楚望舒顿时松了口气。
“她跟我们这边的组织有点合作。”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之前人不齐,等到今天该来的都来了,正好她也有事要找我们,就一起去碰个面。”
“哎,爸。”
楚望舒问道:“那你找我们是……?”
祝槐心说你叫得够顺口。
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着急,先过去吧。”
“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祝槐问,“再说,你不是可以换成人类吗?为什么还是猫的身体?”
“前面那个可以到时候一起说。”黑猫舔着爪子洗脸,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皮垫上,“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对这个形式最熟悉?比起人类,还是猫更能一眼看得出来。”
这是它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多亏这份苦心了。”祝槐笑眯眯地隔空顺毛,“还是只流浪猫,你看这瘦的呀,吃点什么能最快补补?”
黑猫冷哼一声,一副“算你们有点良心”的样子。
楚望舒打了转向灯,大半心思放在开车上的后果就是话直接从嘴边遛了出来,“正常吃饭加加餐,补点猫条营养膏冻干。”
“它也不算太瘦,还是偏结实。”他瞥眼空荡荡的后视镜,“其实一般来说,绝育以后大部分都会自然发腮胖起来——”
楚望舒:“……”
黑猫:“……”
祝槐:“……”
他说了禁词。
欺诈师静静扶住额头选择沉默,这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过来。
黑猫“喵嗷”一声地直立起身,再看过去,两只猫爪之间竟然多了一把迷你武器。这回可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了,伊斯人出品的□□稳准狠地对准驾驶座,一切言语言简意赅地化成一个字:“死!”
“爸,爸!在开车呢!要车毁人亡了!职业病——我真就是职业病,没别的意思!哎你倒是帮着劝劝啊——”
好在这一块路段就他们这一辆车,远远地只能看见后面几辆的影子,也好在黑猫不是真打算杀人灭口,它在祝槐打岔下气呼呼地坐回去,连躲了好几下的楚望舒终于放下心地把车开回正道——虽然祝槐严重怀疑伊斯人完全能在出事前一秒救场,她挺期待这个的。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别当众起飞了。
低调,低调。
比起千里之外的出云市,作为省会的灵台市要繁华不少,当然这繁华也意味着避免不了的交通拥堵。
他们刚经过一个路口,还不等望见下个路口就瞧着前方堵得车水马龙。
听着不像是什么大事,就是俩剐蹭了的司机在那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谁,旁人劝不下来不说还有要上手的架势,估计等等就有交警过来了。
约定的时间还早,不差这几分钟,车上的两人一猫就气氛诡异地坐在那里心思各异。不过有人不会让他们干坐着,轿车驾驶位正好是靠着路边的那一侧,楚望舒刚回忆了没两秒那把罪恶的手术刀,就听到有谁轻轻敲了两下车窗。
……?
他降下窗玻璃,先被站在外头的那人吓了一跳,对方作道士打扮,头上还顶着个小黑帽,鼻梁上是一副算命先生标准的园园小墨镜,怎么瞧来怎么奇怪。
“福生无量天尊。”
“这位善信,”道士一手杵着自己的算命幡,另一手捋捋自己的山羊胡,“算一卦罢。”
祝槐:“……”
这胡子粘上去的吧?
她眼睛毒却也不戳穿,就在这饶有兴致地看热闹,楚望舒拒绝得相当冷酷,“不算。”
“不算也行啊。”道士倒是好说话,“免费相面要不要哇?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
“……等会儿,”楚望舒听出不对,“你这不是相面吗?”
“掐指一算,我就得在这里遇见善信你啊。”道士慢条斯理道,“这近个一瞧,更是有缘。善信有所不知,人的骨头长在何处也各有说法,太阳穴的名为扶桑骨,耳上有骨则叫作玉楼骨,这两处共司富贵,我瞧你这——”
楚望舒被他勾起兴趣来,“我也有?”
道士:“都没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