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下心里,珍贵嫔如今做的再多都是无用的。越是哀求反而越适得其反,等对她的那最后一次怜惜都没了,那时候珍贵嫔才真的没了任何价值。
只可惜如今的苏良媛不懂。
果然,南殊猜测的分毫不差。
东宫今日上下安静的无人出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消息却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各个宫中。
苏良媛跑到太宸殿门口跪了一下午,殿下都没出来看她一眼。
午时之后便开始下雨,雪还未彻底化。据闻苏良媛跪的几次都要晕过去,殿下依旧不为所动。
苏良媛跪地人都僵了,到最后彻底忍不住倒在雨里,这才被抬了回去。
南殊昨日累了一晚,刚睁眼就听见小福子过来禀报。正听得津津有味,太宸殿的奴才倒是来了。
“殿下今晚要过来,让奴才来给娘娘通传一声。”宫里的奴才如今瞧见殊贵嫔比看见自己的亲娘还要热切。
这位主子的恩宠可当真儿是吓人,刚侍寝时就曾一跃两级成为昭训。这一年不到又从良媛飞为贵嫔。
宫里人人都知道,良媛升为良娣之位是最难的,毕竟良娣才是一宫主位,被真正称呼为主子。
可这位祖宗都是直接就略过了。细数前朝今朝都没这么升位份的,殿下这架势像是恨不得把这东宫上上下下都给她了。
“殊主子您在这儿准备着,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小太监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如今东宫谁都知道,殊贵嫔怀了身孕,又得殿下宠爱。
真真是东宫上下第一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南殊看着小太监恭敬的模样,心中感叹,权势地位果然是好东西。
在这深宫之中,有了殿下的恩宠就等于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而她如今既有恩宠,腹中又有了殿下的孩子。
不用任何人说她也知道,只要她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就等于稳住了这辈子的富贵荣华。
于是,当晚太子殿下来时,远远儿的就瞧见门口南殊正站在那儿等着他。
冬日里晚上冷风嗖嗖。
长乐宫四周的灯火通明,屋檐角下的铃铛琅琅作响。
南殊披着斗篷站在回廊处等着他,微风刮在她的衣裙上,她面带着笑意瞧见他的那瞬间眼神都亮了。
“殿下。”她提着裙摆正朝他飞跑而来,太子殿下刚从銮仗上下来,瞧见这一幕眼睛都睁大了。
长腿大步的走过去,急急忙忙将她接住。直到她好端端的在自己怀中后,他这才道:“跑什么?”
“慌慌张张地要是摔了如何是好?”
“嫔妾……”南殊咬了咬唇,娇娇的道:“嫔妾忘了。”
“瞧见殿下太高兴了,就想着赶快看见殿下……”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躲在他的怀中里。
巴掌大的脸蛋在他胸膛上来回磨蹭着,南殊扬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殿下别生气了,南殊不敢了。”
太子殿下看着她放在腰间的手,可见是害怕了,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到指尖都泛着白。
他心中纵使有再大的怒火,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孤没生气。”外面风大,他牵着她的手进屋,一边无奈道:“孤只是怕你摔了。”
“你怀着身孕,日后要更加小心。”他一边怕她莽撞,心里却琢磨着要在给她加两队护卫。
她如今怀着身孕,后宫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衣食住行样样都不能马虎。
只有这里围的跟铁桶一样,他才能放心。
“嫔妾记住了,下次不会了。”南殊跟在他身后乖乖的点着头。
进了屋,身上瞬间就暖了。
太子殿下才拉着她问:“这儿可喜欢?”
长乐宫年前就修葺好了,只不过一直没让她住进来。
太子殿下看向四周,不同于南殊,他之前来了无数遍。
这里之前并非如此,长乐宫多年无人居住,里面的布置还是保留着当年他母亲胡太妃的喜好。
修葺好后东西自然也没人动。
他曾想过无数的念头是保留原状,后来还是改了。他照着琼玉楼里的布置,给她换了回来。
长乐宫依旧是长乐宫,但有些东西却又不是当年了。
南殊看看太子殿下的眼神,笑着钻进他的怀里:“喜欢。”
“这里的一切嫔妾都喜欢。”她贴在他的耳边:
“屋子很大,院子里还种了许多桃花树。门口那莲池里的鱼长得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嫔妾对这一切都喜欢得不得了。”她声音里面难掩兴奋:“到了春日,桃花开了满屋子都是花香。”
“夏日里殿下与嫔妾可以赏莲,等到了秋日,葡萄熟了,我们可以一起摘果子,酿葡萄酒……”
南殊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嫔妾想一辈子这样,有嫔妾,有殿下,还有……”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太子殿下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分明小腹是平坦的,却又生出一股奇妙的牵绊。
他好像透过这里看到曾经,当年他的父亲也是一样如此。
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更希望她平安。
南殊这胎怀的不太稳,她年岁小,身子骨又没长开。虽然之前补过一段时日,但到底比起旁人要弱一些。
太子殿下却显得极为紧张,不知是不是照顾她的情绪,头三个月殿下几乎没离开过长乐宫。
每日里不是去上朝,就是去太宸殿处理公务,当晚无论是多晚也会回来。
为了这个,东宫上下风言风语闹了不知多少次。南珠如今怀了身孕压根儿不能侍寝,却整日巴着殿下不让他去旁人那儿。
也太过于霸道了些。
关于这些南殊不知道听过多少,但她无所谓。殿下是自愿留下来的,她从未说。
既然如此,她是疯了才会劝殿下去旁人那。
可她当做看不见,后宫却是闹翻了天。
早春初寒,下过一场雨之后,天气不冷不热已经换上了春装。
东宫又恢复了以往请安制度,每日早上去给太子妃请安。
这段时日广阳宫热闹极了,每日一到请安太子妃都头疼。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看着下面。
周承徽还跪在地上:“太子妃娘娘求您就劝劝殿下,不求殿下雨露均沾,起码也不能独宠殊贵嫔一人。”“如今殊贵嫔霸着殿下不放,照这样下去,怕是要独宠了。”
后宫人越来越少了,敢出来说话的也就周承徽一个。
她素来嘴脾气利索,仗着自己生的美,入宫自以为有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