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后,殿下特意带她过去参观了一番。长乐宫之前长久没住过人荒废了不少,但翻新后足已看出以往的繁荣。
这事是殿下亲自吩咐的,内务府的太监们极为看中。分批换了好几班人马日夜颠倒的赶进度。
“这日后是你要住的地方,你想要什么样的如今倒可说出来。”太子殿下领着她逛了一圈:“省的日后再动土。”
南殊见殿下这样倒也没客气:“长廊两边空旷了些,嫔妾想要各加几盏莲花灯,再种一些秋海棠。”
“小道上铺着的青石板我不喜欢,最好是铺上鹅卵石。”
内务府的太监在一旁跟着拿笔急,唯恐自己落了一丁半点儿。
南殊一连说了十来条,太子殿下始终在一旁笑着,面色并无半点儿不对。
内务的奴才见状腰弯的更深了些,这哪里是像对待小主,分明是在对待祖宗。
等南殊说完,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一串。太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知晓这位小主不是个好糊弄的。
想到什么试探的问道:“西院的后方有一处葡萄藤,常年无人管已经长得满墙都是了。”
“要不要奴才们帮忙去掉。”
南殊刚刚没注意,听了后跟着去看了看。葡萄藤生的确实过于茂盛了些,整个架子都接满了,藤蔓蔓延到整面墙都是。
小太监在一旁身子屈膝着:“如今冬日还好,夏日这里容易藏虫蛇不说,还极为挡光线。”
殊小主挑的如此厉害,这地方只怕也是不肯留的。
然而,南殊看了眼却是转头问殿下:“殿下觉得呢?”
太子殿下站在她身旁,始终都没说话。直到南殊开口,问过之后他才道:“随你。”
那晦涩的目光中幽深一片,从那葡萄架上挪开:“这是你日后要住的地方,随你喜欢。”
南殊看了眼殿下的眼神,想了想便笑着道:“那就留着。”
“葡萄藤下建个亭子,到了来年春日抽芽的时候让人来修剪修剪,等结了果子嫔妾与殿下一同坐在葡萄腾下乘凉,岂不美哉?”
太子殿下低下头,就见南殊正攥紧他的袖子,说这话的时候仰头正对着葡萄腾,脸上满是憧憬。
他面色忽然变得恍惚了起来。
幽州气候湿冷,并不适合种植葡萄。当时他们一家受制于人,念及京都总要感慨一番。
说的最的并非是京都的繁荣昌盛,而是这葡萄藤。父亲说过,这是他亲手为母亲种的。
只可惜当年离京时还尚在襁褓之中,对这儿的印象并不深刻。
等后来前太子病死,他母亲也随着出家,他被接入京都时也曾来看过。
但东宫无主,长乐宫荒废多年已经变得物是人非。未免陛下怀疑他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从此以后就让人封锁了这里,再也没让人来过。
“殿下?”南殊见殿下久久不回,揪住他的袖子摇晃了几下。
太子殿下回过神,恍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都好。”
长乐宫处于东宫最好的位置,离哪里都不远。殿下带她看过后便顺路回了太宸殿。
南殊坐着轿撵回去。一路上,她垂着眼眸都在思索着。她知晓长乐宫是个什么地方,在东宫刚当差时就听老嬷嬷们说过。
在宫里伺候,有些地方是主子们的禁忌,是万万不能擅自闯入的。
东宫的禁忌就是此时。
太子殿下在位多年,从未让任何人来过此地。南殊也是之前听说过一嘴,渐渐地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