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銮仗从远处而来,南殊撩起快要冻僵的眼帘往外看去。白雪皑皑下,一群人由远而近。
銮仗停在了太宸殿门口,里面的人挎着长靴从里面走了出来。刘进忠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撑着伞,刚转身却是扭头往身侧看:“谁!”
南殊刚探出个脑袋,正琢磨着该如何让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现自己,没想到刘进忠这么敏锐。
她吓得脚步往后一退,鹿皮靴子撞到了红墙,又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谁在那儿?”刘进忠厉吼,边靠近道:“给我出来。”
他是殿下贴身的太监,察颜悦色的本事最为敏锐。平日里更是见过跟在殿下身侧打探消息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这么大胆。
寻着声音过去,刘进忠以为又是那些打探消息的,怒气冲冲正要将人拎出来。
可目光再看见来人后,却是吓得声音一颤:“殊良媛?”
刘进忠立即跪在雪地里,吓得面色泛白。心中忍不住的法苦。
今日这样的状况,稍稍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躲着,天大的事又别来打扰殿下。
平日里这殊小主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今日到是犯了浑,就像失了心智一样。
明知殿下心情不好,还要过来。
南殊靠在红墙下,听着另一道脚步声正在朝着她靠近。沉稳有力,不疾不徐。
执着油纸伞的手收紧,脚步声停下,她撩起眼帘。
大雪纷飞,南殊立在红墙下,而殿下站在她面前。
玄色的长袍下,身影笔直,睥睨的目光从上往下落在她脸上。
高高在上的压迫感犹如一道巍峨的山峰,逼的人透不过气。
两人相视而立,身影被黑夜拉的老长,仿若融入雪地里
一刚一柔,一大一小。
分别相差悬殊,却又衬的正相宜。
南殊立在红墙之下,头顶是金色的琉璃瓦,下面坠着一长串的冰溜子。她身形娇小柔弱,却也挺的笔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动了,目光先是对上那双眼睛、随后又落殿下肩头的飞雪上。
南殊撑着油纸伞一步步朝他靠近,直到脚步停下,立在他面前。
她踮起脚,鹿皮靴子陷入雪地中,南殊高高举起手,天青色的油纸伞朝他身上偏去:“殿下的肩头都淋湿了。”
他太高,油纸伞哪怕是努力朝着他靠,也遮盖住另一半的风雪。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殿下忽然上前一步,高高的头颅垂着,他弯腰钻入伞中,落入她的手心。
他什么话都没说,却接她手中的油纸伞。
风雪依旧潇洒落下,他掀开斗篷将她拥入怀中。
头顶乌云漆黑一片。
谁也没有注意,不远处有道身影正躲在影壁后,此时却眼也不眨的看着前方。
她不知等了多久,脚下凝结成了冰,举着油纸伞的掌心紧紧的。
直到看着两人一同进入屋内。
她才悠悠的转过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