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进忠指挥者两个小太监将尸体给抬了进来。
只听说袁奉仪是中毒死的,倒是无人知道中的什么毒。尸体上面盖着白布,众人都好奇地跟着看去。
而刘进忠看了殿下一眼,瞧见那面色后,亲自上前将盖着的白布掀开。
随着尸体显露,屋内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似乎是安静的连根针落下的来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的目光的死死的看向大殿中央,那木板之上躺着的人死状极其的惨烈。
她躺在木板上,一张脸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摸样了。眼珠瞪大,瞳孔微张,红彤彤的皮肉似是要从脸上炸开,面容肿胀着犹如泡了水的发面馒头。
黑红的血从嘴角,鼻孔中流出,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是被活生生煮熟了般,让人瞧上一眼就子喉咙翻滚。
有人没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南殊的眼神从那张脸上扒开,袖子里的一双手死死地搅合在一起。
若不是她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今日躺在这儿的只怕不止袁奉仪一个,还会加上她。
这样令人作呕的死状,也就是自己的结局。
深宫中荣华富贵触手可得,但是最简单的安稳的活着却是个奢侈。
南殊的心中再一次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殊承徽。”太子妃捂着帕子挡了挡鼻子,目光从那逃跑了的人身上挪开。
“看到这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南殊转过头,她面上的惊慌害怕压根儿不用装。一张脸上本就是吓得雪白,毕竟这袁奉仪的死状太吓人,是个人看了都得害怕。
“袁奉仪死了嫔妾很是同情,但是并非是嫔妾动的手。”
她就站在大殿中央,乌黑的长发下一张脸清丽动人,消瘦的身子瘦骨伶仃:“嫔妾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这么做。”
殊承徽说得倒也半分不错,她一个下贱的婢女出生在这后宫之中全靠殿下的丁点怜惜才能走到今日。
太子妃将捂着鼻子的帕子放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往殿下那儿看去。
殿下的面容复杂,令人揣摩不透。太子妃心中却有一杆秤,这不管如何,殊承徽这张脸是令人夺目的,殿下宠幸了这么久不可能心中没有一丝怜惜。
可这后宫关乎与前朝,殿下也不可能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殿下只怕是谁都不信。
果然,太子殿下并未表态,只是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袁奉仪的宫女叫上来。”
带上来的是寻春,她是贴身伺候袁奉仪的,又是打从袁家就伺候起,情意深重。
此时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磕着头道:“求殿下求太子妃为我家小主报仇啊。”
寻春的手指着南殊,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就是她,就是殊承徽下毒害死的我们小主。”
南殊简直是要气笑了,倒打一耙的人见过,可当真儿是没见过贼喊作贼的。
“我为何要杀你们小主?”这后宫里只怕是没有清者自清的话,今日这场污水中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南殊问:“我又何理由去杀你们小主?”
寻春哭得满脸都是泪:“自然是因为你与我们小主本就有仇。”
“这事整个后宫都知晓。”寻春说的泪眼汪汪:“我们小主与殊承徽发生了口角,殊承徽就对我们小主下如此大的狠手。”
“可怜我们小主脸都被打肿了,还降了位份,偷偷的哭了一夜。”寻春说着又哭了起来,看样子极为的可怜。
南殊却没给她继续哭的机会:“上回的事是你们小主以下犯上在先,我只是自保而已。”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南殊回的从容镇定:“再说了,袁奉仪只不过是骂了我一句而已,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要了她的命吧。”
寻春面上的泪珠还挂在脸上,那张脸清楚的有着片刻的僵硬。
南殊清楚,这宫女是贴身跟着袁奉仪的,袁奉仪做够什么她自然是一清一楚。
背后那人可当真儿是聪明啊,杀了袁奉仪,又嫁祸给她。若不是今日抓到小方子,只怕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回殿下,除此之外我与袁奉仪之间并未有龃龉,我并没有理由杀她。”南殊摇头,跪了下来。
她身段纤细,四周明亮的烛火之下,黄色的光晕在那张脸上影影绰绰,显得温和动人:“求殿下明察。”
她这一副瘦弱可怜的摸样,瞧着也不像是有胆子去杀人的。
太子妃倒是接了句公正的话:“若是因为上回的事,殊承徽怎么也不至于就要了袁奉仪的命。”
宋怀宴的目光从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上挪开,又拧紧眉心往地上看去:“你有何证据一口咬定就是殊承徽杀了你们小主?”
寻春跪在地上,见状肉眼可见地有些惊慌了。她眼中浮出浓浓的恨意:“嫔妾有证据,殊承徽就是在报复!”
既是她,就是这贱人杀了她们小主,偏偏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寻春气得浑身颤抖,斩钉截铁的道:“这个后宫最想杀我们小主的只有殊承徽!”
掷地有声的声响落在,南殊下垂着的眼中浮出讽刺的笑。
她转过头,面上却是又换了神色。巴掌大的脸上眉心微颦,满是疑惑。
此时她一句话都不说,光是从她的脸上都能看出不解。
别说是她,这屋子里任何人都不明白。这两人之间也没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怎么就被是说的你死我活?
主位上,太子殿下眼帘垂着,手指微敲了两下,简洁道:“理由。”
小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寻春往地上狠狠地磕了头:“因为我们小主几次三番加害殊承徽,她心中怀恨在心,这才杀了我们小主解恨!”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懵了,南殊眉心往上一挑,眼眸无辜:“加害?”
“袁奉仪害了我?”南殊声音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