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淮睡了近几日来最舒坦的一觉,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晨间曦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窗边的软地毯,在地毯上映出一小片明亮的形状。

他恍惚间睁开眼,盯着那片光影出了一会儿神。

意识逐渐回笼,才发觉自己怀里抱着个人。

陆知淮垂眸,一张精致漂亮的熟悉面容便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长睫毛盖住眼睑,颜色浅淡的唇轻抿着,脸蛋上还晕着两团红晕,看一眼便觉可爱乖巧,叫人心生疼惜。

他昨晚就是这样抱着肖景燃睡了一整晚?

哦。想起来了。

肖景燃放鬼片吓他,然后他不敢睡地上就上了床——

上床后觉得肖景燃身上还挺香的,有软又暖和,所以把他当人形热水袋抱了一晚上……

所以算谁占谁便宜?这账貌似算不清。

嘶美色勿人!

陆知淮俯下/身,视线在肖景燃那张睡着后人畜无害的脸上停了半响。

从记事起,这算是他们第二次同睡一张床。

第一次是在十几年前。

他还记得,他们那时才六七岁的年纪,刚升小学,读一年级。

那时的肖景燃已经在家人的宠爱下被宠成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了,骄横跋扈,事事都爱与他攀比。两人也从幼儿园一路撕到小学,又因为小学老师的瞎撮合变成同桌,顺利晋级成了一对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死对头。

然而两家的家长却意外的和对方家长有眼缘,交往越发密切,经常把两个孩子带着在一块儿玩。

印象中那天是陆父生日,在家里弄了个小型宴会,肖家自然在宾客之列,肖景燃也跟着来了。大人们玩得很晚,肖景燃又嚷嚷着困,陆母就安排肖景燃在他房间里休息会儿。

结果这货倒下就睡,没睡饱还不肯起。于是当晚自己被迫让了半张床给死对头,和他一起睡了一晚。

醒过来了还凶巴巴的,没给自己半点好脸色看,白嫖完他的床后就大摇大摆地跑了。

呵,如果单单只是白嫖他的床睡了一觉,自己也不会记这么久。

问题就出在第二天,一向夸他乖巧懂事的老师破天荒地在班上批评了他,还说他仗着学习好不写作业,交一个空本子上来。

陆知淮一脸懵逼地翻开作业本,对着一片空白的作业本面容震惊。

他记得清清楚楚,放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做完了作业,为什么现在却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他疑惑地拿着又检查了两遍,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作业本上有一些橡皮擦拭过的痕迹,还有遗留的没弄干净的橡皮屑。

当时因为刚读小学一年级,大家都是用铅笔写字。学校是所贵族学校,给他们统一发的作业本和铅笔都是花高价专门定制的,写在本子上的错字用橡皮轻轻一擦就掉了,不会留下任何笔迹。

他很确信,昨天的作业他是写了的。

所以是谁这么无聊,把他做的作业给擦了?

陆知淮只好跟老师解释:“老师,我作业真的写了。”

坐在他旁边一直看好戏的小孔雀同桌噗嗤笑出了声。

“老师,我做了作业,是有人把它擦掉了。”陆知淮指着作业本上的橡皮痕迹,不卑不亢地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