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丛的后面是偏僻的画室。

白落锦就站在花丛旁,他那头及颈的金色卷发安静的垂在脸颊两侧,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手指夹着一根烟,面无表情的站在火光旁,像即将腐烂的玫瑰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颓废的美感。

他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时偏星眯了眯眼,突然来了探究欲。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或许是用力太猛导致大脑一阵眩晕,他晃了晃脑袋,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他终于看清了是什么正在着火。

是白落锦的画,那副在第二周例会拿出来的“花海”,此时此刻花海已经被火焰完全吞噬,像是发挥着生命最后的余热,努力的燃烧出最后一点光芒。

“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画?”时偏星喃喃的问。

画家神情恹恹,语气淡漠:“失败的作品本就没有资格留在画室。”

“失败……”时偏星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脑,努力的回想着那副“花海”,“是因为表现力不够吗?美则美矣,但是绽放的花瓣却没有怒放盛开的生命感?”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想走上前时却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失控感让他跌坐在了地上,时偏星却毫无所觉一般,他仰着头,对着画家露出一个笑容,像个得意的孩子。

“我发现了……你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因为你画不出来生命力!你的花海,最出彩最震撼的只有那一支正在腐烂的玫瑰,可旁边绽放的玫瑰却没有半点生命力,反而像个平平无奇的纸片……”

“你不满意,是因为你画不出生命的鲜活气息。”

白落锦深深注视着他,眼眸中的颜色悄然浓重,他淡淡的道:“失败的人与失败的话,同样不该出现在我的画室。”

“是,我是失败的人。”时偏星沮丧的低下头,“我给你画大饼,骗你放下原则去投沈长许,结果今晚还是有人死了……歌丽丝死了,她怎么就死了呢?”

他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味道,指了指身后的花丛,嘟囔着:“愿赌服输,你现在就把我扔下去吧。”

他这副模样,仿佛就是在摆烂,没有半点斗志,和平日里总是胜券在握、心机满满的样子截然不同。

画家掐灭了烟,修长的手指拂过青年柏晰脸颊上的一抹红醺,眼底一片暗沉,他说:“你喝醉了。”

时偏星感觉大脑里的眩晕越来越重了,他的眼神慢慢的对不上焦,顺着男人的话喃喃着:“半杯百利甜,我就喝醉了?”

然后,他就感觉男人冰凉的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但落在耳边清冷的声音却多了浓重的侵略性:

“就算是喝醉了,该受的罚也不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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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轮美奂的画作被烧成灰烬,被风一吹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玫瑰花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浓艳的红绸将花丛铺满,紧接着是一个青年倒在上面的身影。

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后,整个人无力的侧躺着,丝质的衬衫凌乱的散开几粒扣子露出白玉般的肌理,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眼睛看不到,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清晰。

时偏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嗅到玫瑰的花香,他试着挣扎了一下,花刺透过红绸扎在他的身上,几处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一阵酥麻的刺痛,他醉醺醺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意识,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嘶……”

痛呼声吞了下去,他终于发现,他挣扎的越厉害,就会被花刺扎的更多,整个人慢慢安静了下来。